鞠紫不和他们正面对打。
芒坦部的人看不到大块大块的方阵部队,只有零零星星神出鬼没的小股散兵。鞠紫部的目的也只是不停地骚扰,弄得他们如惊弓之鸟,时刻都绷紧了神经。
日落西山,天色还未变黑,芒坦部的人开始埋锅造饭。也许是鞠紫部的人也在这个时间点休息,总之,这个时候他们是不会来袭击的。
赤脚的狸欧没喝发下来的汤,只喝水。
“你又不喝啊?”赫若问道。
“不喝,淡出个鸟味。”狸欧咬了一口沙果子,“厨子不愧是后勤的人,脑壳也坏掉了。不舍得放肉就算了,连他妈调料都没有。清汤寡水的,我煮个沙子汤都比这个好喝。”
“好啦好啦,就你挑嘴。”赫若这样说,他喝起汤来也很慢。
“这个饼子也难吃得很。”七子把干巴巴的饼子撕成一条条的,“少说话吧,省体力。”
“我想吃肉……大块的肉啊……”狸欧哼唧。
芒坦在查看伤兵。
伤病们有气无力的躺在简易床上,除了刀伤之类的外伤,大多数士兵的症状都差不多,面如金纸、高烧不退、一直在打寒颤,身上的皮肉轻轻一碰就会渗出血来。
除了重伤兵,还有不少士兵在排队等着看军医。
芒坦问了句:“这些人都是什么病?”
“回将军,大多是来领解暑药和看牙的。”
“牙?”
“是,最近有不少士兵的牙齿脱落……”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因为伙食太清淡了吧……”
芒坦懂了,说到伙食,他也很不满意。他甚至还开玩笑地问过负责伙食的人是不是禅修,在新的厨兵调来之前,他们也只能忍耐了。但是,事态的发展比他想得要严重,看来要催一催了。
“用我的私库,先调来一批肉食吧。”芒坦对自己的副官吩咐道。
“是。”
广袤无边的沙海,土色的大船在沙子上航行。烈日炎炎,仙人木上趴着一只干巴巴的变色龙。变色龙咬了一口仙人木上鲜嫩多汁的花瓣,瞬间有了力气,它噌地一下粘到了大船上。细长的舌头舔了下大船,在上面留下了难以识别的唾液。
掌舵的士兵看了看腰间的罗盘,明明没有偏离航线,却迟迟没能到达目的地。奇怪,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中了幻阵了。”船长冷静地分析道。
“幻阵,怎么办?”
船长沉默了。
这个幻阵很平和,除了困住他们并没有其他杀招。最可怕的是他们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中了幻阵,根本不知道野草营是如何布阵的,他们正在努力寻找阵眼。芒坦等不来运送食物的船队,也无法联系到他们。
芒坦也啃不动毫无油水的伙食了,他决定跟野草营一决雌雄。
芒坦部毫无防范的散在一片空地上,守株待兔的等待着野草营的袭击。狸欧赤着脚光着头,也没有人指责他衣冠不整。他很想回家,他很想他老娘煮的红酒烩肉。
午休的时辰,赫若倚着车轮闭目养神。野草营的战部终于来了,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组成一个圆形战阵将他们围拢起来。
赫若后来回想起沙漠这一战,觉得他们妖军其实没有输,毕竟自己和狸欧七子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死里逃生就是最大的胜利。可是当亲朋好友问他关于死里逃生的过程,他却想不起来了,像有人拿剪刀把他脑海里的那段记忆全部剪掉了。
他也问了狸欧和七子,狸欧推说自己忘了,七子沉默不答。时间长了,赫若也就不问了。忘了就忘了吧,一定是老天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