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昂见过了魏落雪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神刀门。
说起来,神刀门由他一手创立,这里差不多已经算是他第二个家了。
沈子昂迈进神刀门,两边的弟子纷纷颔首致意,一声声“门主好”叫的甚是清脆。沈子昂不知道这一句门主好有几多真心,几番实意,可是他也并不想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他的心思在更遥远的地方。
他穿过紫藤花缠绕的长廊,这里曾经一簇簇紫色萦绕,花香满地。可是现在长廊的四壁,顶端都只剩下灰色的拇指般粗细的藤蔓仍然不死不休的缠着那些廊柱不放。没有一丝活气,亦闻不见一丝花香。沈子昂抬头看了看这些藤蔓,没来由的有些气闷,皱着门头,捏紧了广袖下的拳头。
“来人,把这些没用的藤蔓通通扒下来烧掉!”沈子昂缓缓开口下达了回神刀门的第一道命令。
一个弟子躬身在前犹豫再三,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可是门主,这是,这是霜霜姑娘亲手所植,您确定现在要全部毁了它们吗?”
沈子昂从来都是冷静自若的人,偶有一时的脑袋发热生出别样的念头来,他也会很快压制下去。
“哦,既是如此,便留着吧。你下去吧。”沈子昂挥挥手,那名弟子忙快步退下。
不一会,一个披着猩红色斗篷的女子姗姗而来,她眉眼带笑,总是流露出不一样的风流多情。
“主上,您今儿是怎么让这几株藤蔓给气着了?还是说,是让我那没本事的妹妹给气到了?”
沈子昂回过头,看见魏霜霜正立在寒风中,嘴角噙着满满的笑意深情看着她。
沈子昂招了招手:“过来。”魏霜霜便施施然走到沈子昂的身边,微微低头。
“没什么,只是这几株藤蔓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些令人生气罢了。不过既然是你亲自栽种的,那就留着吧。”
魏霜霜抬起头,秀眉微簇,像是有些心疼,“您别看这几株藤蔓眼下只剩下一副苦干的躯体,仿佛死了一般。可是等春天一到,暖风一吹,它便会生出许许多多细嫩的芽儿爬满整个长廊。等到四五月份天气更加和暖的时候,您会看到它的花儿开的就像瀑布一样壮观绚丽。走在廊下,就仿佛置身紫色的花海,满满的都是生气生机和蓬勃的生命力。那时候您再来看,必定会跟霜霜一样欢欣不已。”
沈子昂每年的大部分时间并不在京都,想来每年这紫藤花开的最盛的时候都身在外地,竟然生生错过了魏霜霜口中描绘的繁华盛貌不禁有些感到可惜。他长长叹了口气,一股悲凉悄然涌上心头。
“它如今这副残躯,也有再次繁盛的时候,可是我……我可还有再次蓬勃之时呢?”魏霜霜知道那是一个心结,是沈子昂心中不愿为外人道的心结。
魏霜霜降低了音调,“主上已经寻到了玄天功,以主上之智,自然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主上的。”
沈子昂眼睑微微一合,笑到:“你倒是比我还有自信。可是我这几天日夜钻研却丝毫不得要领。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妹妹冒这个险,去替我打探消息。眼下的状况是,别说第十重了,我怕是连第一重都无法修炼成功。”
魏霜霜脑袋嗡的一下,有些吃惊,有些疑惑。沈子昂本身功力已经非一般人可比,按理说他要修炼一门新的武功应该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可如今一个玄天功竟然将他难倒到这种地步。可惜魏霜霜本人丝毫不会武功,也不懂武功,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沈子昂。
沈子昂见刚才还巧语连珠讨好他的人儿现在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不禁觉得好笑。他手握折扇,轻轻挑起魏霜霜瘦尖的下巴,戏虐到:“我的解语花如今怎么不说话了,嗯?”
魏霜霜轻轻握住挑起他下巴的那一端折扇,凑近沈子昂,将一侧脸颊轻轻靠在沈子昂的胸口处,说:“主上,我能清晰听见您的心跳,它比普通人的心跳的更加沉稳有力。霜霜不懂武功,可是霜霜知道主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术奇才。不论是玄天功亦或是别的什么武功,只要主上想,就没有练不成的。我们姐妹二人也会一直陪着主上,为主上肝脑涂地,心甘情愿。”
各种恭维拍马,表示衷心的话,沈子昂每天都听,早已无感。不过魏落雪魏霜霜姐妹确实一路相陪至今,对于魏霜霜的表白,沈子昂还是略微有些动心。
“我的身体,你最清楚,只要你陪着,我便无惧了。”沈子昂在魏落雪耳旁温声落下这么一句话,顺手理了理她瀑布一般乌黑的长发,对着魏霜霜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