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的走廊,阶石漫成路甬,四周青草点缀,凉亭独立一边,石桌上飘落着几片从旁边种植的一株梨花花瓣,不知道是下人偷懒,还是真的无人打扰。
走过一个是拱门,越过一片竹林,错落有致的房屋映入眼眸,琉璃砖瓦反射着点点白光,五门正开,血饮只匆匆看了一眼,管家带着他们从走廊那边饶了过去,只说了一句,那是议事厅。
管家带着他们开到一处院落,石拱门上写着怡红阁三个字清秀的字体,院落倒也安静了,一颗梨花海棠开的正艳,落了满院的花瓣,树下的石桌凳子都满满的铺了一层,院落不大,两间房舍,这种感觉就是给夫妻准备的院子,一间独立的院落,还有厨房。
管家将人带到,留下两个婢女便走了。
太刻意了,血饮脑海闪过这句话,把带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连观察的心情都没有。朝着一个婢女问道:“你们村长什么时候见我们?”
婢女:“村长说了,让你们先休息,明天在谈。”
血饮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有事叫你们。”
“是。”
殷寒轩看婢女出去也就只是站在外面,血饮倒了一杯茶,拉着她的手温柔关心道:“累不累?”
手指却在血饮手中写着静观其变四个字。
血饮锤了锤肩膀,嗯了一声。
两人让婢女上早膳,便坐在树下下棋,输的总是血饮,输的殷寒轩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明明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下棋这技术仿佛停留在了刚起步学习的阶段。每次等她快要“死”的时候,殷寒轩都忍不住出声让她重新想想,重新下。这一下,就下了一个上午。
两人吃过午饭,血饮让人搬了一张躺椅,躺在一边打盹,殷寒轩便让人随便拿两本书,一边看一边读给旁边的血饮听,这一晃,半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还别说,殷寒轩倒觉得今天这日子过的很惬意,安静的小世界里,只有他跟她。
就像两口子过着最简单的日子,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看看书。只要她在旁,干什么都不觉得无趣。
血饮听着殷寒轩那如同三月暖阳的声音,温柔的就像春天的风,刚开的花,那间隔差不多的翻书声就像催眠曲似的,说了什么她忘了,入睡之前只记住了他的声音。
梦里变了,眼睛看到的不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河的场景,耳朵听到不是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喊,鼻尖闻到不在是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看到的是一片小草丛生野花齐芳。耳边听到的是欢声笑语追打嬉笑,鼻尖闻到的是花香,饭菜香,梦里的人,不再是冷冰冰的尸体,他们一个个鲜活的,喊着她的名字,对着她笑。
美梦总是短暂的,噩梦却永远的无休无止,一个不协调的脚步声闯入了血饮耳中,梦如同镜子一般碎了,鲜红的血液沿着破碎的镜片一滴滴落在了地上。血饮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一个身,对着殷寒轩,将脑袋埋在了臂弯之中。
院中来了个打扮的金枝玉叶的女子,不,夫人,身后跟着四个婢女,一个婢女搀扶着,这架势,倒是让殷寒轩想起了皇宫里的娘娘,不过这姿容,进不了皇宫。
即使打扮的在精致,也不难看出女子脸上并不协调的五官,嘴唇太厚,眼睛太小,鼻子太矮,皮肤太黑,妆容又化的太过。
倒是村长夫人看到殷寒轩微微吃了一惊。
婢女对着夫人行礼,殷寒轩起身一个君子之礼,村长夫人微微侧了侧身,看了一眼躺椅上一动不动的人:“您夫人在休息?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她睡眠质量不好,这才刚睡,我就不叫她了,夫人可是有事要说?”确实不是时候。
村长夫人一笑:“看得出公子对夫人很是疼爱,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可否还习惯?”
“习惯,这院落挺好的,安静,惬意。”
“那就好,我相公在处理跟颜姑娘的生意,还要些时间,你们就安心住下来就成,有什么需要就跟她们说。”
“那殷某再次谢过夫人了。”
“不必客气。那你们休息,我先走了。”
“殷某不送了。”
“不用送,不用送。”
殷寒轩看村长夫人走了,此时太阳也快落山了,让婢女去准备晚膳,晚膳准备好了才将血饮叫了起来,他自然知道村长夫人来了她就醒了,不过她不想“醒”,那就让她先“睡”着。
殷寒轩仿佛是做给门外婢女看似的,将下午村长夫人来过的事说过的话,都一一跟血饮说了一遍,血饮扒了一口饭,含着饭道:“就是主人过来问候一下客人,反正离开城门的日子还早,住这里正好清闲。”
殷寒轩笑了笑,动手给她舀了一碗汤:“吃了饭准备做什么?”
血饮想了想:“摇骰子把,比大小。”
“又赌钱?”殷寒轩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赌钱多没意思。
“你想赌什么?”血饮看殷寒轩一脸不乐意。
“……输的人背着赢的人围着院子跑一圈。”殷寒轩想了想。
血饮呵的一笑,实在不明白殷寒轩是怎么想到这个玩法的,幼不幼稚!!:“你到底是想背我呢?还是想我背你?”
“都想。”
婢女听着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透着迷茫。
四下灯笼都点了起来,院落一片亮腾,本来是没有骰子这个东西的,不过主人都发话了,婢女便差人去买了。
两人没想到他们还真玩起了人背人,看到血饮艰难的背着殷寒轩这么大个子,几乎是拖着走了一圈,忍不住低头嗤笑。
可他们两人却越玩越起劲,输赢参半,只是殷寒轩背着血饮可以跑,血饮背着殷寒轩只能拖,婢女看他们玩的起劲,不知不觉都月挂高中了,可两人也不好催促,打着哈欠,泪眼朦胧。
最后是血饮背不动了,瘫坐在地上,嚷嚷着不玩了,两人才洗涑回房休息。
血饮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无声一笑,侧头对着殷寒轩说:“在偷听呢。”
殷寒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动身支撑在血饮上头,明知道是作戏,可这样看着她时,殷寒轩既然真的吻了下去。
血饮唔的一声,张口咬了他舌头,殷寒轩闷哼一声,低头就往血饮脖子上咬了下去,血饮啊的一声,没想到他还真咬,咬就算了,还咬这么重!!
外头的婢女听到这一动静,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殷寒轩原本是咬,又轻轻吸了一口,血饮只觉得全身一阵酥麻,将殷寒轩一推,闷声道:“走了。”揉了揉脖子,压低嗓子骂道:“你还真咬!”
殷寒轩理直气壮道:“你不咬我,我会咬你!”
“我……”血饮抬手朝着殷寒轩挥了过去,又在他跟前停了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放了下来,咬牙切齿道:“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殷寒轩把被子往身上拢了拢,心情很是愉快道:“拍死我,踢死我,打死我,毒死我,气死我,淹死我,烧死我,杀死我,随便怎么死我都成……”他侧头望着血饮,深沉且认真道:“就是不要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