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嘎然而止,魍魉捂着胸口,一滴血落在了他的萧上,他想起他爹跟他说,蛊虽可以控制人的意识,可人的意识却也可以强大不被任何东西控制,只要那人被人触碰到了他心里最深的地方,他的意识就会在那一刻全部苏醒,而在那一刻,我们控蛊之人也会受到反噬,即使你功力在深厚,也是无用的。
当年他爹只是控制了殷寒轩的父亲跟他身边得力的干将,其他人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丫鬟跟仆人,但殷寒轩的父亲在杀了他娘时,意识也是突然清醒,他父亲也因此受了重伤,只是殷寒轩不知道,他父亲是看到自己亲手杀了这么多人,又看到妻子亲眼死在自己手中,最后自刎了,这件事,也是他爹临死之时告诉他的,颜冰月也不知道,他爹让他以后慎用此法。
殷寒轩看到那把剑从血饮身体里抽了出去,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连忙接住跪在地上倒下去的血饮,他看着那把滴血的剑那么熟悉,缓缓的抬头顺着剑看了过去,那张熟悉的脸,那个熟悉的人,那个跟他在一起认识了十多年的人,那个叫了十多年哥哥的人,可就是这个他一而再,再而三让血饮忍让的人正拿着那把伤了血饮的淑女剑。
哐当一声,淑女剑从叶子霜手中滑落了下来,叶子霜看着殷寒轩赤红的双眼,不停的往后退,低声呢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悲痛,悔恨,自责,愧疚,绝望……殷寒轩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一切情绪一一掩饰在了眼里,他只是紧紧抱紧了怀里的人,紧紧的……
“殷寒轩,你是不是要勒死我。”血饮缓了一口气,开口到。
殷寒轩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仿佛又活了过来,梗咽的嗯了一声,却松手放了血饮。
血饮抬手往自己左肩封住穴位:“我没事,没刺种要害。”对着殷寒轩笑了笑。
殷寒轩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张脸,依旧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擦了擦血饮嘴边的血。
血饮看殷寒轩这模样,又忍不住笑了,搞得好像她快死了似的:“我真的没事,只是,太久没被人一剑刺穿了。”
殷寒轩还是轻轻嗯了一声。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他看到那把从她身上穿过的剑时,他觉得他好像是快要死了,心口那口气都要喘不上来。
血饮往他身上轻轻一锤:“那你准备好了吗?”
殷寒轩忽然一笑,却还是嗯了一声。
血饮拿出一瓶药往左肩撒了上去,殷寒轩从她手中拿过药瓶,细细撒在伤口上,撕下衣诀将伤口细细包扎了起来。
血饮看着魍魉跟颜冰月,从柱子上拔下了血饮刀,湛秦看到血饮没事,也松了一口气,起身站在殷寒轩身后,从裤腿下拿出三只箭羽递给殷寒轩,他想着殷寒轩会不会还留着三连环这一手。
皇莆瑜各叶子墨松绑,叶子墨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皇莆瑜将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下,起身去扶皇莆瑾,局势好像又反转,只是,皇莆瑜跟湛秦还有皇莆瑾都受了重伤,只怕是不能战斗了,沫月依旧跟没事一样站在魍魉身后,颜冰月不过脖子多了一道小伤口,擦破了点皮。以现在的局势,好似他们占了上风。
可血饮看到颜冰月依旧势在必得的笑意,就觉得局势还有变故,所以,要在变故出现之前,先发制人。
血饮一笑:“颜冰月,不知道当年你有没有见过平南王的三连环,今日,便让你见见吧。”血饮说完,侧身一让,殷寒轩已经上箭拉弓对着颜冰月。
魍魉看到殷寒轩手中的弓,瞳孔一缩,箭应该是藏起来了,可弓怎么来的?弓这么大不可能藏在身上。
来不及想太多了,弓一射,必中,魍魉只身放在颜冰月面前,笑道:“这么快就拿出杀手锏了?我还有一份大礼没送呢。”
血饮一看到他拿萧就心头一跳,朝着魍魉攻了过去,萧声突起,血饮脚步突然一停,捂着胸口十分痛苦的半跪了地上,就连血饮刀也掉在了地上,哇的就吐了一口血,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一手紧紧抓着胸口的位置,一手五指紧紧抓着地面……
殷寒轩:“小血!!”
南厉风:“小雪!!”
“不想她死就不要过来。”颜冰月突然喊了一句。
魍魉的萧声一转,奇怪的看着趴在地上痛苦的血饮,将萧声一停,可血饮依旧趴在地上,并且脸色苍白,额头脖子青筋爆起,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转念一想,突然笑了起来,朝着血饮身上狠狠一踩:“殷寒轩,不想她死就把你手里的弓扔过来!”
殷寒轩:“你对她做了什么!!”
魍魉轻笑道:“还记得在京城她消失的事吗?我不杀她就是为了等今天,在我送信之前,我在她身上下了蛊,不然你以为你能活着找到她。”
血饮忍着身上锥心蚀骨之痛,魍魉确实在她身上下了蛊,那次在哈城,她以为是无情决反噬才会如此,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在跟鬼魅处理黄泉的事时,她说了此事,鬼魅才说她是中蛊了,但再次让鬼魅查看时,蛊虫也不知为何在她体内死了。
这只是无情决反噬而已,无情决反噬这么严重的情况没有时间规律可言,她本来是一个月一次的,可没想到在三娘客栈一次,直到现在才再次发作,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太差了……
她看着殷寒轩渐渐放下的弓箭,忍着痛苦艰难的开口到:“殷寒轩,别忘了我跟你说的!”
殷寒轩当然不会忘,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也就不会再有了,可在刚刚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对于他来说是最重要的,父母之仇固然重要,可这那拿她的生命作为代价的话,那太大了,大的他承受不起,也不敢要。
血饮看殷寒轩还是在慢慢当下弓箭,心里心急如焚,失去亲人的感觉她太明白了,他十多年来,等的就是这一刻,眼看就是要实现,她不想因为她让他错失了机会:“殷寒轩,不可以!我……”
魍魉脚下一用力,血饮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本来每说一句,都几乎要用尽她所有的力气,抓在地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魍魉怕殷寒轩心生动摇,还是不然让她说话才好。
殷寒轩:“把你脚从她身上拿开,在让她过来,我就把弓给你。”
魍魉:“不行,万一你反悔了呢?”
殷寒轩顺势将弓又拉了起来,对着魍魉胸口:“如此,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等下!”颜冰月喊了一句,看到殷寒轩这样,让颜冰月想起大殿上当年殷逸的身影,当年母亲都没能挡住他的三连环。
颜冰月:“殷王爷,不如这样,魍魉往后退,你把弓箭扔过来。”
“好。”
血饮感受到身上突然一轻,可身上的痛楚速度是越加凛冽,看到殷寒轩渐渐放下的弓箭,心里一急,哇的又吐了一口血,左肩伤口将地面染红了一片,血饮想要挣扎的站起来,可胸口那如同快要被大火烧灼的焚身之痛,别说站起来了,疼的她只能将整个身体都卷缩了起来,抓着胸口的手仿佛想要嵌入肉里面,将心脏给挖出来。血饮看着殷寒轩,却轻轻叫了一声:“湛……秦。”
颜冰月不可能突然这么爽快的答应,她之所以这么答应,是她有十足的把握让殷寒轩可以死在这里,她想要撤退了。
血饮为何会突然叫湛秦的名字,让湛秦很是不解,一定不是她意识不清楚了,她现在明显意识很清楚,只是一张脸因为疼痛扭曲着,他不知道是怎样的疼痛可以让她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不敢想,她叫他一定是在提醒他什么,湛秦不断的回想血饮给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