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仿佛还有殷寒轩手上的温度,可血饮的心却如同坠入了冰窖之中,心里那唯一的一点点希望,在殷寒轩出去的那一刻,灭绝了,这是她时隔十多年后,重新感觉到了亲人离开的那种深深的无能为力,以及痛心入骨的悲痛欲绝。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当她躺在白沙谷那张病榻上忍受着治疗的疼痛,当她在一次次的训练之中都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当她浑身是伤面对任务最后一个向她求饶的人时,脑海里都会闪过这句话,她不知道阿爷跟她说的希望是什么,她只知道她要活着的唯一目地是什么。
可现在当她忍着这痛不欲生的疼痛时,看着天空这片已经亮透的天时,她忽然能理解阿爷跟她说的希望是什么了。
阿爷那时的希望就是让她活着,就想她现在想要殷寒轩活着一样。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殷寒轩从树丛出来,那样无畏的看着颜冰月,仿佛生死真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身后的人,不管他能不能杀了颜冰月,至少他要重创她:“颜宫主,稍等我一下。”
颜冰月哈哈一笑:“是不是要整理一下容颜?你这张脸要是阎王见了肯定又能给你投个好胎。”
殷寒轩只是笑了笑,伸手摸向自己的脑后,慢慢的从脑后拔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涌入,汇聚在了丹田,时隔多年,终于重新感觉到内力在体内涌动,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殷寒轩将银针一扔,对着颜冰月道:“可以开始了。”
颜冰月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手中鞭子朝着殷寒轩挥了过去,可刚刚还在原地的人,突然闪身在了她身后,金丝线在她身后如同蛇一样挥了过来。颜冰月回手将长鞭一甩,金丝线跟鞭子相缠了在一起……
不仅颜冰月惊讶了,就连躺在一边的皇莆瑜三人都吃惊的看着相交又分开的两个人,皇莆瑾呆呆道:“寒轩哥哥,什么时候有武功了?”
皇莆瑜摇了摇头:“不知道。”
湛秦看了一眼那跟地上的银针,内力不可能是一瞬间就有的,应该是被封住了,可为什么要封住?为了欺骗颜冰月他们吗?湛秦想不明白。
也没等他想太多,两人掌掌相对,都想要速战速决,都想要杀了对方,那一掌两个人都用尽了十成功力,碰的一声,颜冰月撞在柱子上掉在地上,还没起就吐了一口血。
看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殷寒轩,仍旧不敢相信:“你怎么会?”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冰月。”魍魉一看颜冰月受伤,朝着南厉风就是一掌,南厉风也早就想要结束,两人都是一个硬碰硬,可谁也没有占道便宜,魍魉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将甜腥吞了下去。
来了颜冰月身边,立马扶起颜冰月,察看她的伤势,拿出一粒药丸喂她吃了下去。颜冰月借着魍魉的力站了起来,虚弱道:“我没事。”
沫日看到魍魉受伤,不顾叶子霜横过来的剑,朝着她刺了过去,叶子霜看到沫日打算跟她同归于尽,可她还不想死,连忙侧身一避,这避就给了沫日一个空挡,朝着叶子霜踢了过去,朝着魍魉跑来,横剑站在了他面前。
叶子墨看叶子霜受伤,躺在地上都没站起来,跟沫月两人都是你一剑我一刀,谁也没沾光,可沫月不会痛没有知觉,而他有,到后面他成了下风,刚刚因为叶子霜一分心,手臂被要被沫月划了一刀。
要不是南厉风接了一手,叶子墨只怕要死在沫月刀下了,沫日喊了一句沫月,沫月看着南厉风,朝着沫日走了过去。
南厉风也不恋战,将叶子墨扶了起来,站在了殷寒轩身边,皇莆瑾跑过去扶起叶子霜,叶子霜讥讽一笑,脆弱到:“我还以为,你们都不会理我了。”
皇莆瑾:“怎么会,你只是被那个魍魉控制了,又不是真的要伤血饮。我们都能理解,你看叶子墨把湛哥哥都伤成什么样了,湛哥哥不也没放在心上。”
叶子霜看了一眼殷寒轩:“寒轩哥哥,不会再理我了吧。”
皇莆瑾想起刚才的事,安慰道:“寒轩哥哥是怕你在被魍魉控制,所以才这么说的。”
叶子霜凄惨一笑。真的是因为这样嘛?她自我安慰道,是吧,寒轩哥哥一定可以理解她的。
原本是势在必得,可颜冰月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殷寒轩内力被封了,如今的局面在下去,也只有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可眼睁睁让她看着殷寒轩离开,她又不甘心!
计划了这么久的局,都没有让殷寒轩伤一兵一卒,而她确实损失惨重,严格的说,是她输了。
风向突然变了,昨夜的东风突然变成了西风,大火突然朝着这边烧了过来,魍魉感受到了风吹来的热度,原来还有时间的,他不相信殷寒轩突然将封印的内力解开只是为了等这一刻,他应该是不得已才是如此,说不定内力一解封,他就有生命危险。
可现在大火正在朝着这边蔓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在颜冰月耳边低声了说了一句什么,颜冰月看着要蔓延过来的大火,也只能作罢,点了点头。
魍魉扶着颜冰月出了阁楼,沫日跟沫月跟在了身后,湛秦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皇莆瑜:“走跟着他们。”
南厉风正要问血饮在哪,血饮自己从树丛中走了出来,一张脸变得死白,就像一个死了的人似的,南厉风要过去扶,被血饮一手挥开了,不必再说什么了,刚才的那句凌厉风就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就算她有诸多理由狡辩,她也知道,南厉风是不会相信的。
血饮走向殷寒轩,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比如,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为何有内力,又为何被封住,为何不告诉她,为何要让她如此担心,可血饮压下了所有问题,低声到:“走吧。”
殷寒轩刚动,就吐了一口血,手一抬,拒绝要扶他的血饮,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没事。”
血饮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看不出任何情绪,朝着前面走了,连看都不曾看殷寒轩一眼。
两个人在前一刻还在为了对方拼命,这一刻却疏远的如同刚认识时那样,所有人看在眼里,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