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饮听到殷寒轩进来的脚步声,侧了一个身,睡不睡帐篷的,她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嫌这天气太炎热,虽然呆在帐篷里依旧热,但也总坐在太阳下像晒干鱼的强。
背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汗珠,一股风突然在她头顶一下一下的扇着,不快不慢,减了不少炎热,顿时舒服不少,见他这讨好的模样:“别指望白天我会让帐篷。”
殷寒轩轻笑道:“我这是来将功赎罪的。”
血饮侧过身,平躺着,一手整在脑后:“都看到了什么?”
“那女子自称她叫颜月,是那个商队的头目,看起来年纪不大,身边跟着十几个随从,都是练架子,看起来倒是跟别的商队没什么差别,只是那女子那双手看起来倒不像常年在外跑的人,起来吃点东西。”
血饮拿过殷寒轩手中的馕,直接躺着啃了起来:“有可能是刚出来行走,不然做事不会如此锋芒毕露的。”
殷寒轩点了点头:“有可能,你这样偷了人家的帐篷,今晚她肯定会过来,你倒时在看看。”
“她来肯定是为你来的,正好,你拖点时间。”
“偷帐篷的是你,肯定是冲你来的,你要不信,我们打赌如何?”
血饮一听到打赌两个字,便心生警惕,抬眸看着殷寒轩,输了几次,她发现这人现在打赌,没有十成把握是不会跟她打赌的:“你们在那边是不是说了什么?”
殷寒轩:“我一句都没提过你。”
血饮一捉摸,就觉得这话有问题:“你没提,那就是别人提了,说什么了?”
“不知道呀。又不是我说的,我怎么知道说什么了?”殷寒轩无辜道:“你不是困嘛?睡吧,我给你扇风。”
血饮盯着殷寒轩看了几秒,算了,说了什么,人来了自然就知道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困意渐渐来袭。
想起小安子说的话,殷寒轩嘴角一仰,姐夫这个称呼,听起来倒是不错,血饮没有亲人,小安子这么一喊,让殷寒轩感觉好像自己得到了血饮亲人的认可似的。
转念一想,殷寒轩心情又低落下来,他伸手佛过她耳边的发丝,若是我们还能活着,我想去你父母坟头上柱香,也想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小安子探进来一个小脑袋,这一路大家也相熟不少,但一个帐篷挤下五个大男人,能坐,但不能躺,他想躺会,只能硬着头皮到这边来了,他看到睡着的血饮,低声到:“看在我叫你姐夫的份上,留个位置让我躺会呗。”
殷寒轩温润一笑,往血饮身边靠了靠,小声道:“小声点,她睡觉怕吵。”
小安子乖乖点了点头,往另一边靠近,侧着身子,这样空间会更大一些,看着殷寒轩半躺着,一手不停给血饮扇风,原来湛秦的扇子被他拿了:“殷王爷,你对饮姐姐可真好,只是,再好也感动不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心思了,她忍你,只是因为你是她保护的人。”
“为何突然说这个?”殷寒轩手一顿,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的往下坠。有时候,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意,有时候,又觉得他只是一个任务而已。
“三娘说,想她这种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是不会有任何感情的,天香阁阁主要的,就是杀人的机器,而不是一个会有感情的机器。”
殷寒轩无声一笑:“那看来这位阁主有些失败,风月不就是一个例外嘛?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经历了太多背叛,便不会再去相信这世间还会有真的情感,害怕被伤害,便在心里竖起一道道冰墙。自己不在去相信,也隔绝别人的进入。
“没什么,休息吧。”殷寒轩将折扇换到另个手里,一手支着脑袋,闭上眼睛休息,手依旧不停的扇着,他想,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做,那就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而有所犹豫。
他喜欢谁,要做什么,跟旁人无关。
血饮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心动,会不会等任务结束后,他惹她,她会不会一刀杀了他,那是她的事。
若无她,这条命,早就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而且,就算这次能手刃仇人,活着出来,自己也怕是时日无多了吧。待她知道血魔花其实无法解阴蚕蛊毒,而只能压制毒性三年,她会如何?会毫不在乎?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
太阳随着地平线快速的移动,夜又来了,不过今晚倒是星光璀璨,月色如水,将整个天空都衬托着美轮美奂,南厉风几人早已架起火堆,上面的狼肉已经烤的滋滋作响,香味浓浓。
还引来了另一个商队的人,用狼肉换了几瓶酒,不过几人都没喝,怕那酒里下了东西。毕竟昨天才被偷袭,指不定就有人藏在这商队之中,随时准备找下手的机会。
皇莆瑾掀开一角,露出一个小脑袋:“哥,再拿一个水囊给我。”
皇莆瑜拿起水囊递给南厉风,南厉风伸手递给皇莆瑾。叶子墨担忧道:“伤如何了?”
皇莆瑾:“天气太热了,出汗伤口容易发炎,子霜的还好,可,嫣儿姐姐的伤口就……她让我把腐肉去除,我…我不敢……”
“我进去看看。”叶子墨心里一急,掀开帐布就看进去,被湛秦一拉:“你又没处理过,你进去别人叶姑娘同意了吗?”
“我……”
湛秦拉着他坐了下来:“急也没用,她伤的不轻,最好是让个会处理伤口的人来。”
南厉风:“我倒是处理过不少,只是我是男子,不太方便,不如叫血饮处理一下吧,她处理伤口很有经验。”
湛秦低头一想,也是,像她们只怕没少受伤,处理伤口这种事,只怕跟吃饭一样多了。
“那我去叫他。”叶子墨道。
南厉风一把按住他:“我去吧。你再去拿些伤药过来。”
湛秦跟皇莆瑜无声的对视一眼,皇莆瑜转了转狼肉,低声到:“厉风好像对她态度有些变了。”
“嗯,难不成把她当成她了?”
“在燕城我收到我爹的信,说他已经调查过了,血饮是天香阁阁主见她胫骨奇佳,是块练武功的好材料,从人贩子手中买了回来。”
“那无影怎么解释?”
“也许是无影心法落入到了天香阁的手里,她学的,也许是她自己无意之中得到的,……湛秦,在等待消息的时候,我希望她是,可我又怕,既而又希望她不是,我是不是很自私?”皇莆瑜低落道,苦笑了一声。
湛秦往他肩膀拍了拍:“既然已经不是,也没什么好想的了。”
皇莆瑜勉强一笑,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