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将老先生扶到了床上,然后给老先生按了按,老先生果然没那么疼了,“哼哼”了两声,这才开口说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昨天收留你们,死的恐怕就是你们了!”
沈齐手上没停,“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先生被按得舒服了,腰也不疼了,就起来让沈齐把饭拿来,一边吃一边道:“按理说你们这么气我,我是不该告诉你们的,但谁让老头子是个好人呢?半个月前,我们这个镇子就突然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路过,到了晚上就住在街东头的客栈里。后来人越来越多,客栈里住不开,就有人到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家里借住,若是遇到出手阔绰的,一晚上能有不少钱赚。”
老爷子喝了口豆腐脑,“五六天前,客栈里就开始死人了,那天夜里下着大雨,天气有些冷,大家就早早地吃饭睡觉。等睡到半夜,不少人都听到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但雨声太大,也就没人在意,只以为是风吹掉了树叶。等到第二天早上,就有出摊的人发现了街上的尸体,尸体全身被撕得破破烂烂,血水和内脏被大雨冲走,剩下的皮肉泛着白,就跟水泡过的猪肉似的。”
萧羽不禁打了个寒颤,幸亏没让他亲眼看见尸体的惨状,不然他肯定会做噩梦。
张彦问道:“那有没有查出凶手是谁?”
“凶手?谁知道呢,那些江湖人吵吵嚷嚷折腾了好几天,什么都没查到不说,每天还照样死人。如果是你,还会不会继续查下去?他们毕竟不是本地人,很快就走了,但死人却没有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消失,仍旧是一天一个,没有一天间断过。”
“也就是说,这些天每天晚上都会死人?而且死的都是外来人?”张彦问。
“不错,我们镇子不大,有什么人大家也都清楚,死的全都是你们这些人,我们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这两天似乎也听说别的地方开始死人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齐怕老先生吃饭呛着,就停下了手,“死的全是住在客栈里的人吗?”
老先生赞许地点了点头,“所以说老人家我心善,收留你们就是救了你们的小命。昨天死的那个估计你也看见了,肯定也是住在客栈里的。自从死人之后,就很少有人敢收留客人了,要不然你们也不会敲了那么久,都没人敢开门。”
萧羽心道,难道你老人家就不怕被牵连?只是没有问出口。
“我也不管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应该处处留心。救你们也不为别的,全当做是积德行善,善有善报老头子还是相信的。”
张彦道:“那您刚刚说的,您儿子是怎么回事?”
老先生拿勺子吃了口鸡蛋羹,“不错,今天的还挺嫩,昨天的老得都不能吃。”
见他答非所问,张彦也不着急,反正还有时间,他倒要听听是什么能让老爷子那么大反应。
等到吃饱了,老先生眯着眼躺在了床上,“人呐,还是不能做坏事,甭管当时做得多隐秘,上天还是能看到的,迟早会报应回来。”
沈齐神色一动,“您的意思是,死的人罪有应得?”
老先生已经闭上了眼,“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从那天起,每天晚上都会死一个人,死状都差不多,若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谁会这么麻烦地杀一个人?一包耗子药不比什么都简单?”
“那您儿子的事……”
“哦,这个啊,因为老头子被你们气得实在想打人,就编了个借口,气气你们这些龟儿子。”说着似乎就睡着了。
萧羽心里骂了一声,这老爷子分明是在拿他们开涮!
沈齐给老先生盖了张薄被,然后就和他们一起出去了,“我们还是先赶路吧,如今信息不全,说不定到了燕山,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萧羽和张彦都没有异议,留下酬劳就赶着马车出发了。
“我还是觉得事情不对,老爷子动手的时候明显是想拼命的,恐怕是听到你来了,这才没能动手,他儿子的死一定有问题!”张彦道。
萧羽点头,我也怎么觉得!
沈齐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反正都已经离开了,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其实他打听过,老先生的儿子是客栈里的伙计,命案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客房,死状凄惨。同时死的还有房里的客人,只不过是死在了街上。老先生收留他们,或许是想引出凶手,或许是想杀了他们为儿子报仇,无论目的如何,他们只要此时是安全得,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