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萱草芳菲
“小锦凤,你大伯赴元始天尊的法会去了,走,随爷爷到处溜达溜达去!可怜我的娃儿呀,自你入天宫,五百年里,不是读书便是练功,再就是跟着你大伯批阅折子,未曾享过一天福,唉,真真白白当了个神仙!”
这日卯日星君刚刚当值,乐梧宫里锦凤照例已在书房读读写写,开始他自上天界后雷打不动之日常了。约摸一柱香功夫,寿星老儿忽然欣喜若狂地奔来,咋咋呼呼地挽着他就要出门。
“爷爷,我不出去,我不能出去!”锦凤推开寿星老儿,正色道,“我还有好多经书没背,武功心法、仙术变幻没修习……”
“你,你这个娃儿呀,当年你爹爹大凤像你这么大时,整天在我福寿宫里打闹玩耍,”寿星老儿紧紧拉住锦凤的小手,上上下下打量着,痛心疾首地喊道,“你爹爹长大不照样是威名显赫,名冠六界之战神!自古修炼也是讲究劳逸结合的嘛!”
“锦凤怎能和爹爹相比,爹爹聪明盖世,而锦凤自小愚钝,是以必定要以勤补拙,笨鸟先飞。”提到火凤,锦凤一脸崇拜,嗓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况且锦凤除却修炼之事亦对其它再无兴趣!锦凤还要背诵《天宝玄幻经》,爷爷还请别处玩耍去吧!”
“罢了,罢了!”寿星仙仰天长叹,捶胸顿足,“都是你那个大伯,自己无趣也就罢了,生生把我的小凤娃拘禁成这样!哼,我找他讨个说法去!”
“不关大伯的事,是锦凤自己这样做的!”锦凤飞身跳起拦住寿星老儿,情急之下竟将他撞得后退了四五步方才立住。
“内力竟如此深厚,小锦凤还不足一千岁呢!”寿星老儿大惊。
“爷爷,可曾伤到哪里了?”锦凤急忙扶住寿星老儿,仔细查看一番,见他无恙方弯腰赔罪。
“无妨!”寿星老儿扶起锦凤,眉开眼笑,“小娃子,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神力,无须如此辛苦,不必太过煎熬自己啊!”
“爷爷,难道您忘了锦凤爹爹至今还在凤凰山未醒吗?”锦凤扬起小脸,稚嫩的脸蛋上一双亮如点漆的眸子盯着寿星老儿,泪花闪烁,低声说道,“六界都传爷爷把我爹爹当成心头肉,看来竟是误传!爷爷如今怕是忘了我爹爹吧?”
“你,你个小锦凤,你,你是说,说,说老夫未曾去救你爹……”寿星老儿一时舌头打卷,萧然泪下,提到火凤,他是真伤心。
“得知火凤出事,当晚我就去了兜率宫找太少老君要九转金丹,可老君说,金丹无用,金丹只能将消散之元神吸附归来,可你爹爹元神并未消散,而是化为北极光封印上古凶兽镇守北海,那金丹无可奈何也。”
“这个,天帝伯伯已告知我了。”锦凤吸了吸鼻子,语气恳切地说道,“爷爷,您还不知锦凤心事?金丹无用,爹爹醒来,只能依靠自身涅槃重生,可爹爹仅存一魄亦受损,至今未能修复。我若能有爹爹之修为炼成北极光,将镇守北海极光换回注入爹爹一魄中,定能早日助爹爹涅槃重生,亦不至于我们全家至今骨肉分离。如今锦凤法力不及爹爹万分之一,每次想起,锦凤便寝食难安,羞愧万分!”
“真是造孽,一个才七百年的小娃娃,却背负着如此沉重之负担,真是上天不公!”寿星老儿心痛欲裂,心底暗自说道,“若是小锦凤哪天挺不住,我那凤族之根可就从此断了!不行,得给这娃儿觅个减压放空之地。”
寿星老儿心内斟酌:去哪儿呢?找谁呢?他眼珠滴溜溜飞快转了一圈,有主意了。
“小锦凤,修仙也是讲究因缘巧合,方式方法的,一味苦炼收效甚微。”寿星老儿摸着光滑并无一根胡子的下巴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想快点练就你爹之霹雳烈焰?今日爷爷带你去一个地方,包你坐上白日,灵力大涨。”寿星老儿摇头晃脑,故作神秘高深状。
“爷爷说话可是当真?”锦凤凤眼闪亮,“果真如此,锦凤随你去便是。”
他随着寿星老儿走出乐梧宫,耐着性子陪伴他东游西逛,一直来到九重天姻缘山忘情崖畔,就在他不耐烦时,忽然一丛仙草映入眼帘,那草竟是他从未见过的。
三片叶子缠绕成心形,葱绿油亮,三片叶儿中间抽着一根极细的茎,顶着一点白色的小花。叶片上长有一个个金色的笑脸,迎风点头甜笑。
说来奇怪,锦凤一见那金色的笑脸,顿时所有的心事瞬间清零,心旷神怡,全身说不出来的舒畅。他静静地坐在萱草旁,脸上宁静安祥……
寿星老儿心中甚为安慰:萱草芳菲,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的小锦凤,暂时抛掉那满腹的压力、责任,好好在此休息一下……
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从此不再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