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忘忧·人生何处不相逢
繁杂的剑影令人眼花缭乱,带起的罡风凛冽,将地上的残叶带起,一旁的石壁上满是划痕,由浅至深。
“锵”的一声,双剑在石头上划出一笔深痕,带出了细微的火花。
收势,双剑回鞘,挺拔的男子面色沉静,抬手抚过那些剑痕,沉思。
“啪啪啪。”来人抚掌,走了过来。
来人乃是逍遥子,正是逍遥派的掌门,他的师傅。
“瑜文,你的剑术已是精湛,派中的剑法已经不适合你了,你该出去走走,才能更上一步。”逍遥子祥和的看着沈瑜文,眼里带着似乎能囊括一切的包容。
这都是时间赋予的。
“为师知道你心中有结,闷在心里只会恶臭,出去走走,见得多了,才会更好。”
沈瑜文看着手中的双剑,眼底波澜了一瞬又复平静,“是,师傅。明日弟子便下山。”
“好,好。”逍遥子也只是提点一下,其他也未有多言。
这个大弟子,他很是放心,性子稳重。
也许出去了,再回来,说不定能再创一脉,这剑法精湛,待到有了自己的风格,倒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日。
又来到城里,到了一个偏巷,缓步走在这熟悉的路,周围一阵小孩子的喧闹。
不一会跑出来了几个六七岁的孩子,其中一个倒是白净,眉眼清峻。
“快,快躲好。快数完数了”最为白净的那个扭头提醒跟在后面的人。
一边跑一边扭回头,看到迎面的人,一时间也刹不住,撞了上去。
沈瑜文扶住他,低头看着他的眉眼,有些熟悉,低声问:“你娘亲是姓黄罢,可否替我将一物还给你娘亲。”
孩子有些警惕,“什么东西?”
他可是听到很多人议论苟家偷人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偷人,可看到大人们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好事。只听了些什么男女,现在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问自己的娘亲,自然是警惕的。
“我同你娘亲是至交,打听到她在这儿,你可否帮忙转交了。”说着把一个包装严实的东西交给他,又给后面的孩子买了些糖,转身离开了这个弄巷。
孩子没能把东西还回去,只能带了回家。
途中倒是好奇,可也没有擅自打开。
娘亲说过,不可以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乱碰东西。
回了家,一边跑去房间一边喊着,“娘,有个东西给你!”
进到房中,一位正在绣着印花的女子放下手中东西,看向跑进来的儿子,“什么东西?哪来的?”
女子眉眼秀丽,肤色虽算不得很是白皙,但也比这儿的人要白上些许。
正是梦云,后来添了姓氏,黄氏。
“娘亲的至交给的。”孩子说着把东西放到她的手上,后亮晶晶的看着,等着悄悄里面的东西。
至交?
她可没有什么至交……
一边想着一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瞳孔一震,手指攥紧了。
“娘,怎么了?”孩子敏感,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没事,娘太激动了,很高兴这位至交送来的东西。”说罢眼泪便掉了下来。
心底下藏了多年的结该消了,抱紧自己的儿子,哭出了声。
孩子不知道嘴里说着开心却哭成这个样子的娘亲是怎么回事,只好安静的让自己娘亲抱着,等爹回来了再让爹哄哄娘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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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一年度的祭陵,跟着过来的皇子皇女以及皇后与个别受宠的宫妃,想来冷清安静的皇陵有些嘈杂起来。
香火纸钱食物,繁琐的礼节,进行到结束,一天已过去泰半。
清扫了皇陵,上了香火,纸钱也烧了大把,来人又离去了。
直到声音消弭,一个穿着白服的人出现,看了一眼人群出去的方向,随后又转回来,来到一座陵墓前,扫开那些食物,重新放上还热乎的食物。
“阿荣,吃些热的。我已经帮你把下毒之人给送下去了,你在等等我,我来陪你。”银白的长发松散开,男子面容苍白,像是很久没有见过光亮的白。
两年了,他有些累。
安静的坐在石刻前,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刻字。
建德六年,荣德长公主病逝……
寂静的皇陵里呼吸声渐弱,直至停止。
后来在下一年祭陵,皇族发现了长公主石刻前坐着一具尸骨,皮肉已经不在。
知道在脚下看到属于长公主府的信物,这物只有驸马才能拥有的,这具尸骨是谁的已经不言而喻。
早已经有传闻,长公主驸马自请做守陵人。先进这等状况,还活着的人们只能兴叹,此子果真重情,又乃一番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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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风刮过,似乎偷偷溜进了骨头缝里,冻得人颤抖。
两个人影出现在平坦的原上,远远的看到村落。
“这是……”
“苗疆!”
邬柒穿着狐裘外套,将人衬得越发娇小。
看着那边的建筑,人就想快些过去。
段城枫拉住她,“小心些。”抬手给她拢了拢狐裘,把人紧紧的牵住。
靠近了城镇,邬柒对着身边的人伸手,“枫枫抱,我脚痛痛。”
段城枫食指曲起点了点她的眉间,“你啊。”
把人横抱起来,朝着村落而去。
苗疆他们终于找过来了,五毒教的地方却还是未知,但至少靠近了些。只要带着她回到五毒教,请教主出手,也许还有希望恢复心智。
至少还有希望,而不是直接无可能。
低眸看着怀里的人。
坚定而执着的进入这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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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侯府。
侯府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老夫人在前年已经去了,这府中也没有一位女主人的,仆人也退了些,更是清冷了。
长春侯爷杨瑾临倒是很得里面那位的恩宠。
毕竟那位能坐上这椅子,长春侯府可是出了大力,总不能臣子寒了心。
要说怎会这般放心侯府如此做大,也就是因为侯爷膝下无子。
当初京城谣传的那些个消息早已经被人遗忘,多少贵女想要入了他的眼,只要进了这备受隆宠的长春侯府,这可是大好事。
可惜女有意郎无情。
“爹爹,你在难过什么?”一同坐在树下的一大一小,小的问了出声。
“在想一个人。”杨瑾临张开手接过飘落下来的花,平静的回答他。
小家伙疑惑,“那怎么不去找他呀?”
“找不到。”
小人儿沉默了下来,试想,如果他的好朋友也不见了,自己也会很难过的。
从怀里拿出一封未拆封过的信,指尖在封口转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从忘忧酒馆归来后,他没有拆开,怕看到自己不敢想的事实。
后来被一些事情耽误了下来,现在终于有了时间。
将里面的纸条拿了出来,思索片刻,递给了身旁的小家伙,“替爹爹看看。”
孩子伸手接过,啾了一眼杨瑾临。
杨瑾临摸摸他的头顶,示意他看。
孩子不是他的血脉,是从长姐那儿接过来的。
长姐的婆家本该不愿意的,可长姐硬要塞给他。
到底是姐弟,自然知道杨瑾临是不是真的断背,且也不忍自己的亲弟弟那么孤独。
她膝下两儿,长子自然留在婆家,小子便过继给了弟弟。
“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小小的读出声来。
杨瑾临手指收紧,抬起了眼。
新来的管事带着食盒在不远处走过来,“侯爷,这是携鹤楼新出的点心,奴记得您喜欢那儿的食物,便擅自给您买回来了。”
“放下吧。”杨瑾临漫不经心的应着,眼睛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管事头也不抬,弯弯腰,“那奴才下去了。”
转身慢慢的走着,走路姿势有些细微的不对,这才发现原来管事有些跛脚。
杨瑾临突然道:“周言,你站住。”
原本只是想要试探一番,慢走的人顿了一下。
杨瑾临见如此,起身大步上前,把人拉住,细细一看,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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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谷。
“你可知道自己有何错?!”
二长老如虹的声音在耳边炸起。
苏佳盈跪在地上,低头不答。
这是无声的反抗。
二长老看着她这个样子,很是痛惜。
坐在位置上的谷主眼中亦是带着几分可惜,但是还是说道:“苏佳盈你的行为已经违背了万花谷的原则,今日后将不再是万花弟子。你可认?”
“佳盈多谢宗主和长老们的养育,是佳盈已经不配待在万花。”苏佳盈终于出声。
对于被逐出师门的结果并不意外,磕了三个响头,起身走出了大殿。
回到屋子,看到床上放着一小坛子,抱了起来,抚摸着。
一只火烛倒了下来,火舌燎起了幔帐,皮肤的灼烧感和疼痛让她笑了。
恍惚中似乎看到了所想之人对着自己伸手。
缓慢的抬手,“阿月……”
眼角滑落水光,嘴角却杨着笑。
“走火了!”
“那边!”
……
看到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抱着一套衣裳,走过去,“在难过什么?”
她不答,只是搂紧那衣服。
“可愿意同我回去?”
“你看,我喜欢的人在这里,每天还是陪着我,所以只要我还活着他便仍在。”撑着伞的人眼神柔和的看向自己的竹篮子。
地上的人终于抬头,“是这样吗?”
“是啊。”
“那我和你走。”
我喜欢的人还在,只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只是爱上了另一个人罢了,只是……
果然感情没有先来后到。
伸手拉起她,手中的伞往她头顶分出去一半,“我们的家叫忘忧酒馆,你后她属于你。”
“忘忧酒馆……忘忧吗?可是我不想忘掉。”
“不是忘掉,是以更好的方式去记住。”
“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