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帮忙
屋子里已经进了很多人,饶是我用尽力气,身子仍只能停留在距门口三尺不到的地方。
我就这样勉强地站在门口,有些无措。
“蠢货!看什么?还不快关门!要大家跟着你一个臭乞丐送死啊!”一声厉喝打断了思绪,我赶紧把房门关上,却因关得太急让本就陈旧的门发出“咣当”一声刺耳的声响。
“使那么大劲儿干什么?你存心的是吧?!想把门摔坏了让狼冲进来把我们都吃了!”那妇人指着我的鼻子,不依不饶地继续道,“说你一句你就怀恨在心,不仅身份下贱,心还阴险歹毒!”
“我,”我忙解释,“我以为还会有人进来……”
“少强词夺理了!里面这么挤,还能进的来人吗?!你是自己傻,还是当我们傻?!”话未说完,便被紧贴在身旁的一个大汉打断道,他这一声响起得太过突然,让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还故意把门口让出来,”不待我反应过来,那大汉便一边回忆,一边眯着眼睛开口,“我看你是存心想让我们喂狼是吧?”
话音一落,不待我反驳,屋内七嘴八舌的斥责声像一锅烧开的沸水,将我的声音彻底淹没:
“心肠歹毒的家伙,王朗中当初就不该把她捡回来!”
“刚才就该一脚把她踹出去,让她喂狼,省得她害别人!”
“没想到这小乞丐,不仅人下贱,心还狠毒!”
“下次狼再来,就把她关在门外,让狼吃了这个毒妇!”
“以后对于这种下贱又歹毒的乞丐,就应该立即哄出去,不让她踏进村子半步!”
……
“我……我没有!我真的……真的是以为……”我红着眼眶,再次开口,可任凭我怎样分辩,他们都不予理睬。
我只知道他们排斥我,却未曾料想到,他们对我的排斥,竟是如此激烈。
虽然没有血珠飞溅的刀光剑影,但那不由分说、群起而攻之的姿态,让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的我,心惊胆战。
我下意识地蹲下身,双手放在头顶,做出夹着尾巴向同类示弱的走兽的样子,妄图通过这种方式,停止他们对我的攻击。
可是见状,他们却仿佛找到了证据一般,气势不增反减,就在我以为下一秒他们就要把我丟出去喂狼时,一个妇人的话让他们噤若寒蝉:
“都别吵了!今天狼早来了半个时辰,我和勾儿刚把牛赶进圈里,还没来得及关门呢!现在要不赶紧找个人去把牛圈的门关上,咱们以后可就都要喝西北风了!”
闻言,众人面露难色,面面相觑之后,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虽然此时蹲在地上,但感觉敏锐的我在他们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近乎危险的气息。
“姑娘,他们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妇人再次开口,不过这声音听上去却温柔慈爱,如三月暖阳。
声音的响起的下一刻,屋内的人不约而同地为妇人让出一条路来,她就这样进入了我的视线。
她头上挽着一个圆髻,身穿粉色曲裾,除了一条淡蓝色云纹腰带,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朴实无华的装束,加上温暖可亲的笑容,让她看上去比其他人更明事通理。
感受到她不同于其他人的善意,我惊惶的心绪方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看你刚来,和我们也不熟,彼此之间难免会产生一些误会,”那妇人不曾停歇,一边道,一边快步走到我跟前,她捧起我的脸,温柔而热切地开口,“你可不可以帮帮我们?只要你肯帮忙,我向你保证,他们绝不会再排斥你!”
“好。”妇人的话正好说到我的心坎上,我立即道,打开门,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刚离开屋子,妇人的声音便从身后追来:
“即使是死也不要让狼进圈!你放心去吧,我们会向供奉神女一样,供奉你的英灵一辈子的!”
话落,门“碰”地一声,陡然关紧,将我与屋内人的联系,彻底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