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宫
身为一国公主的自己,何曾有过选择自己心爱之人的权利?他只需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自己又如何反抗的了。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自己终究逃不过。只是,一想到晚宴上他那张脸,梦里他那些话,总是会萌生出一股恐惧与羞愧的感觉。
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回想着昨晚的梦:
我躺在一方陌生的营帐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儿和一股血腥味儿,十分难闻,我猜,大抵应是医帐。掀开帐门,突然发现外面有好多伤者,十分震惊,忙问伤势较轻的一位:“发生什么了?”那位伤兵叹了口气,“大周士兵今日晨起突然攻打咱们的军营,太子殿下亲自迎战,现下还未休战。”我担忧阿兄,急忙想要奔向战场,但身子实在不受我控制,我被动的在原地捂住嘴,惊恐得转着圈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伤兵,突然跌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对阿兄的担忧使得我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我顾不得多想,焦急的迈着步子艰难的前去战场。不断被人撞倒又爬起来,跌倒又爬起来,现在回想起来,那可真是我一生中最狼狈最悲惨的时光都汇聚一起一同经历了。历尽千辛万苦,我好不容易赶到战场上时,只看到两方在停战对峙,阿兄依稀仿佛说了一句:“大周欺人太甚,要求进贡的贡品一年比一年增加,我褒国拒绝进贡,你却要阿姒来抵,倒是没想到我家阿姒如此厉害,竟引得堂堂天子亲自率兵迎接。”我想继续前行,可是身体实在不受控制,我被迫感受她一瞬间涌现的恨意,我正想旧计重施重新控制身体,却突然看到阿兄身上插了一把刀,“啊!”那一瞬间,我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了,我瞪大双眼,艰难控制着身体,一步一挪的向着阿兄奔去,看着突然向我看来的阿兄,阿兄还是如往常一般,向我温柔一笑,看到阿兄将要倒下去,我拼命的向前奔跑,可是我过不去,只能傻傻的一直摇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终于离阿兄还有一步之遥,阿兄却等不及我掉到了地上,我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后悔和憎恨。我想控制身体去抱住阿兄,可是那身体只呆呆站在那里,我双眼无神的看着阿兄身上的那个伤口,“阿—”我无助的看向阿兄,阿兄一定很痛,他的脸好白,可是还是温柔笑着,艰难伸出了手,我连忙蹲下,双手握住阿兄伸过来的那双手,眼泪不受控制的滴在阿兄那支手上,我看着阿兄,依稀看他张口,我便俯身去听,“好好活着”我不受控制的留下了眼泪。我依稀记得我好像应该做什么来着,只是这身体实在蠢笨,看到阿兄眼睛闭上,便直接晕了过去。画面一转,突然又切换到一个陌生寝宫,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体还是不受控制,我已经懒得费心控制,感应到身体想要去找阿兄,便索性依着这身体,起身又下床,而后看到周天子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我感应到身体瞬间涌出一股恐惧与恨意,便连忙爬上床,缩进床上的角落。周天子的眼神与那日晚宴不同,多了些残虐、偏执与猥亵。笑眯眯的说道:“美人不用害怕,孤是天子,你想要什么,孤便送你什么。”
回想起梦中的那些场景,我实在后怕。忙叫着:“来人,我要洗漱更衣”。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戴完毕后,跑到母后寝宫。边跑边喊:“母后,快叫阿兄回来,阿姒要去大周。”我随之坐在母后床榻边,“母后,阿姒也长大了,阿姒愿意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听到叫喊声刚半躺在床上的母后紧紧抱住了我,没有再说什么。没多久,穿戴着盔甲的阿兄便过来辞行,看到一向迟起的我,阿兄又是错愕又是局促。我心疼的看向此刻能够站在这里意气风发的阿兄,“阿兄,阿姒愿意去大周,别再去军营了,阿姒希望阿兄可以送阿姒去大周。”阿兄眼睛通红看向我,沉默不语,为使阿兄放心,我直接说道:“阿兄,我喜欢他。大殿初遇时就喜欢了。”我恳切的看着身旁的母后,母后犹豫些许,便向着阿兄点了点头,我又恳切地看向阿兄,他仍是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对着母后行礼告退。我也默默地看着阿兄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到后,我回头半趴在母后身上。
又过了几日,出发前往大周的时间就这样来临。梳洗完毕后,我穿上奴隶递过来的华丽衣裳,依着她帮我装点。准备就绪后,前往王宫正门口准备踏上前往大周的马车。同母后说了些体己话之后,在母后的搀扶下进入了车内,在王兄的号令下,马车开始行驶,我打开车窗帘子,向着尚未痊愈还坚持梳洗送行的母后挥手,直到再看不到母后的身影后,放下帘子的我用娟帕轻轻擦拭了几下眼泪。一路上,我和阿兄彼此沉默又默默关心着对方,只希望这路途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可时间真的好快,不过10日的时间,我便已经要进宫了。
正殿上,我跪在阿兄身旁,听着他与周天子交谈,随后在阿兄通红的眼眶和送别的目光下,被宫人搀扶到一所宫殿之中,看着这曾出现在我梦中陌生又熟悉的宫殿,我一时心绪惆怅。由宫人带领熟悉整个寝殿之后,天色已渐暗,我被宫人服侍梳洗完毕,正襟危坐,在床前静静等待周天子。“大王”,听到宫人们请安的声音,我刹那间一顿紧张,低头目不斜视,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总觉得恍如梦境,直到他下令“全都下去!”听到宫人们行礼告退,我方抬头看他,一身玄色深衣,配以赤色的纯,赤色的蔽膝前方,挂着三块腰饰,头上一方金冠,中间还有一金色的笄横叉其中,眼神同梦中不同,一如晚宴时那般摄人心魄,只一瞬间,我又再次被恐惧与羞愧充斥。他放下帷帐,站在我身前张开双臂,我忙低头起身为他卸下腰饰,蔽膝,脱去深衣,未注意到他此时眼底的满足与唇角的微笑。由于实在羞涩,我鼓足勇气将白色寝衣递交给他。待他换好寝衣后,我和他隔着些许距离合衣而眠,相对无话。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缩在熟睡的周天子身边,一时有些羞囧,忙轻手轻脚的撤出自己的身体,却不料想被周天子抱的更紧,只好暂时不再挪动,过了半晌,熟睡的周天子睁开双眼,俯身吻了吻我披散着发的头,便召宫人进来服侍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