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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爱民如子

  次日晌午,姽婳如约而至。

  “多谢将军!待姽婳回东明国交差后便返回履行承诺,三月为限。姽婳已经把为阿鸢姑娘修复仙根的方子拟好。这期间,姑娘可先行调理,另一封信请将军独自过目。”

  姽婳离开后,金雁翎吩咐医官前来为阿鸢仔细查看一番,确定身体已无大碍。

  “该回府了,也出来许多日子了。”

  直到回了府中,阿鸢的脸颊还是滚烫得厉害。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金雁翎会以那样的方式带她回府。

  他将她置于他的马上,环抱在怀中,由一队骑兵护卫进城。

  盛装重甲,招摇过市。城中百姓纷纷侧目,大家都在猜测,这个被将军揽在怀中的女子是谁?

  队伍行进的很慢,仿佛故意一般。路旁的百姓交头接耳,有的甚至跑回家喊家人出来一起看热闹。

  “快出来看,将军他怀里抱着个绝色美人。”

  一时间城中百姓纷纷走上街头,都只为亲眼瞧一瞧,那个能被永相国战神揽在怀中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美貌。

  金雁翎微微颔首,贴近阿鸢的耳边,小声说道:“我的阿鸢,倾国倾城。”

  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不久之前,她还淹没在路旁的人群中,仰望着将军凯旋而归。他在云端,她在泥沼。

  而此时此刻,她竟依偎在他怀中。她微不可查的朝着金雁翎身上又靠近了些。她从不知道,被人保护着是这般滋味……

  这一幕,落在钱铭的眼里,竟让他有些心安了,毕竟将军对阿鸢是好的。

  茶馆二楼,临街的位置上,颜西轻摇着折扇,面上看不出喜怒。只一双眼睛望向金雁翎怀中的女子时,便再也移不开了……

  颜西自来确信她是美丽的。可亲眼见到女装打扮的阿鸢,他还是被震撼到了。

  “斓鸢,绝色……”颜西口中喃喃低语。

  将军怀抱美人回府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短短半日传遍了天安城大街小巷。

  “你说翰儿怀中抱着个美人?可查清楚是何来历?”侯府内堂,永宁长公主对着下人盘问到。

  “那姑娘的来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无从查起。”下人恭敬的答到。

  “定是瀚儿的手笔了,随他吧,不过是个女人。”

  原以为瀚儿修炼刻苦,于男女之事不太上心,她也怕耽误瀚儿修行,未曾想瀚儿自己找了个女子。倒是她这个当娘的疏忽了,寻常男子,如瀚儿这般年纪,怕是孩子都好几个了。

  将军府这边,阿鸢回到穿杨苑,发现自己原来住的屋子被彻底的改动了。

  原本的博古架被换成了一整套的药箱,拔步床和其他家具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如玉似冰的地台,屏风后面摆放着一只木桶。

  她住的房间被改成浴室了,又不完全像浴室。阿鸢怔愣之际,金雁翎温声说道:“这里以后给你做练功房。”

  “练功房……”阿鸢简直不敢相信。

  “我真的能恢复仙根吗?我真的也可以修行吗?”阿鸢的声音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嗯。”

  虽然昨天就已经听到了他跟姽婳的对话,可此刻真的从金雁翎口中得到答案,还是让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同金雁翎一起骑在马上招摇过市的时候,她虽然害羞,可心底的悸动确是真真的。

  她多希望自己也可以像他一般强大,她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真正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阿鸢的脸上神采奕奕,眼眸中盛满希望。

  这样生机勃勃的阿鸢,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金雁翎看在眼里心中也跟着欢喜起来。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阿鸢光洁的额头。

  与前两次的拼命抗拒不同,阿鸢回应一般环住了金雁翎的腰身。

  阿鸢的回应让金雁翎险些失控。他极力的克制自己,才勉强松开禁锢着阿鸢的双臂。

  诚如姽婳信中所说,阿鸢的体质很是古怪,她会天然的吸引着异性修士对其动情,修为越是强大越是抗拒不了阿鸢的魅惑。

  姽婳分析,一旦阿鸢的仙根修复好,这种特质会更为凸显,不知是福是祸。

  也许当时毁去阿鸢仙根的人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吧。因为阿鸢无辜,所以不忍杀她,只单单毁了她的仙根,以便断了她为祸作乱的可能。

  当年师父想来也是发现了阿鸢的异样,才不准他与阿鸢过多接触吧。

  姽婳信中,建议他最好不要修复阿鸢的仙根,不要让阿鸢步入仙途,以免养虎为患,招来祸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就像是天生的祸水,势必会引来强者之间的争夺。

  养虎为患么?那又能怎样!没人能从他手中抢走她!

  “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阿鸢出声打断了金雁翎的思绪,清澈如水地眼眸亮晶晶的凝望着他。

  金雁翎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轻柔地顺了顺阿鸢的长发:“需要一些材料,明天凌七会送过来。你且先休息吧,我得入宫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谁要等你了……”

  阿鸢娇嗔却不自知的样子,像一根羽毛撩拨得他心猿意马。他有些理解戏文里那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了。

  金雁翎离开后,阿鸢待在练功房里,不想离开。

  她伸手摸摸那一整面墙上的药匣,弯下身又抚了抚那座透着滢白光芒的玉台。

  书架上那一排排的功法秘籍,每一本都吸引着她。

  对力量的渴望,强烈的令她快要窒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变强,就像狼想吃羊,猫想抓老鼠一样,这种渴望就像是刻在血脉里一样,与生俱来!

  正当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的时候,麻烦找上门了。

  “贱人!给我滚出来!”尖利的嗓音里附加了神通,震得阿鸢心脉动荡,血气上涌。

  阿鸢捂着心口,脸色惨白。

  这就是普通人和修士的区别吧。若是修士想要凡人的命,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难吧?!

  “玉儿姑娘,请您回去。”凌七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你给我让开!狗奴才!”玉儿的声音依旧尖锐,但明显的不再具备神通之力。

  阿鸢努力平复心脉,缓步从房中踏出。目光对上暴跳如雷的玉儿,阿鸢面色平静,看在玉儿眼里更像是嘲讽!这贱婢竟然敢看不起她!

  阿鸢只是瞟了一眼站在院门外的玉儿,随即便径直朝着金雁翎的卧房走了进去,步态从容淡定。

  知道凌七不会让玉儿伤到自己的,所以她懒得理会她。她可没忘了第一次见面她就对她挥鞭子,今天更是卑劣的直接用神通来对付她。

  从一开始,玉儿想要的,就只有她的命!

  不再理会外面的闹剧,阿鸢坐在金雁翎的卧房里,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床榻,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若他要她,她便给他……

  这么想着,阿鸢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

  与阿鸢这边的情景不同,宫里此刻正是风云变换。

  八王爷因为勾结敌国,私自处决东明国主帅这两项罪名。此刻正跪在殿中受审。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冤枉!”八王爷二十出头,偏胖的身躯跪在地上微微发抖。

  龙椅上的君王年近七十,形容消瘦,白色青白。一双鹰隼般的双目阴翳地瞪着跪在玉阶之下的八王爷:“逆子!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说完,顺手抓起案上的一面铜镜砸向八王爷的头顶。铜镜将八王爷的发冠直接砸落,长发瞬间四散开来,衬得八王爷此刻更加狼狈不堪。

  八王爷颤抖的双手拾起铜镜,只见镜子中呈现的,正是他在狱中对李牧私自用刑的场景,手段之狠毒令人发指。

  八王爷跌坐在地,百口莫辩,后悔自己一时好奇心作祟,铸成大错。

  能让浩澜门派杀手灭口,那李牧一定是掌握着什么重要的情报。他只是想从李牧嘴里得到真相……

  可这镜子里所呈现的,他对李牧用的招数,足以将李牧置于死地,他百口莫辩。

  “父皇,儿臣并没有与东明国勾结,给儿臣报信之人一定是陷害儿臣。”

  与他传信的确实不是东明国,而是在永相国与陈汉国交界处存在的一个秘密组织——浩澜门。

  浩澜门是个贩卖情报的秘密组织。他只是时常从浩澜门手中购买情报,故而才有了些交集。

  这一次浩澜门用延寿丹与他做交易,换取他调整天牢布防,给杀手制造刺杀李牧的机会。

  他没有仙根,寿命对他弥足珍贵。他受百姓爱戴,励精图治,比风流成性的颜西不知要靠谱多少。他本该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可比不过六皇子身具仙根,母亲又是父皇宠妃。

  他不服气,有了延寿丹,可以延寿百年。多出的寿数便是多出了更大的可能。这种逆天的灵药,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同时他也想知道,能让浩澜门拿延寿丹做交换,只为了给刺杀李牧的杀手制造机会。可见李牧掌握的情报肯定比延寿丹价值高得多。

  可他却没办法跟父皇说出实情。若他说出是因为延寿丹而与浩澜门勾结,那他不只会失去延寿丹,也更做实了他杀害李牧的事实,同时也间接证明了李牧的情报被他所得。

  若他不说出与浩澜门勾结的事实,那就只好认下通敌叛国的罪名。

  就像一个解不开的环,他被套在其中,找不到出口。

  所有的证据一一摆在他面前。确凿的不容他狡辩。

  “你让朕太失望了,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龙椅上的君王,靠在椅背上,颓丧的像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古稀老人。

  “拟旨,将颜承贬至永州,降为郡侯,永世不许踏出永州!”

  八王颜承面如死灰,这场皇位的角逐他被淘汰出局了。这些年的经营付诸流水。他心有不甘,却无力回天。

  “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离京后,还望父皇保重龙体。儿在永州,必当遥望天启帝宫,时刻为父皇祈福……”颜承跪在地上,深深的扣首。

  龙椅上的老人,心中亦是难过非常。不忍再面对颜承,起身朝着殿前的一众朝臣挥了挥:“都散了吧……”

  远去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走在出宫的甬道上,颜西与金雁翎并肩而行。

  “雁翎,这一次又多亏了你。”颜西话语中满是恳切。

  金雁翎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向颜西。

  夜晚的天启帝宫在夜色的笼罩下,处处透着威严森然。

  甬道两边,一盏盏宫灯将二人身影拉得纤长。

  被影子掩去了一半面容,颜西看不清金雁翎的真实表情,只听到他语气平和的说道:“如今,挡在你前面的障碍都清除了,记得履行你的承诺,爱民如子……”

  金雁翎说罢,也不待颜西回答,径自出了宫门。

  望着金雁翎远去的背影,颜西面上的和善渐渐消失。他想到,金雁翎这是急着回家与美人共赴巫山么?想到那个叫斓鸢的女人在金雁翎怀中婉转柔顺的样子,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邪火,越燃越旺。

  颜西告诫自己,女人不过玩物。天下在手,想玩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

  这一晚,颜西回到府中。连续召幸了七八位美人,皆不能令他尽兴……

  更深露重,金雁翎回到穿杨院。怕扰了阿鸢的好眠,自行洗漱更衣完毕,悄声的回到卧房。

  床头一盏昏黄温暖的烛火,仿佛阿鸢特意为他而留,床上躺着熟睡的美人。阿鸢的睡颜如婴儿般纯净无暇。

  走到灯盏前准备吹熄烛火,床上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金雁翎回过头,见床上的人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单只手肘将身躯微微支起,一番动作使得宽松的领口微敞,露出一侧滢白如玉的香肩。

  “雁翎哥哥……”刚刚转醒,阿鸢的嗓音里透着魅惑般的沙哑。

  “我吵到你了?……”金雁翎侧坐到床边,伸出手臂,将阿鸢揽进怀中。

  阿鸢回应一般,也伸出双臂环住了金雁翎的腰身。将彼此的身体贴合的更近了。

  “没有,我在等你回来……”阿鸢声音糯糯的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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