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庚半偏着头,有些冰冷的眼神落在了阿无身上。
眼神中的怒火像是要将她吞噬,她突然有种不好的想法,她可能会被赶出去的。
失策了。
她眼波流转,随后便看到萧庚抬起了头,她蓦然瞳孔微缩,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狰狞的伤口遍布在他的右半张脸上,泛着血红色的疤痕,他的眼角一片狼藉。
“皇上!皇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门外的公公守卫听见其中的动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眼看就要推开门走了进来。
阿无倏地转身,凌冽的鬼气从她手中凝出,一直红蝶悄然间落在了门上。
拍打声出现在门外,但无论他们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推开。
阿无将面具重新递到了萧庚手中,淡声道:“其实你并不用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是皇上,没有人敢不尊重你。”
“你若是知道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便不会这么想了。”萧庚冷漠的将面具拿了过来,重新戴在了脸上。
戴好之后,他恢复了平静,冷喝一声,“吵什么吵,都给我滚开!”
门外的敲门声顿时消失,化为了一片求饶。
“皇上恕罪!”
“为什么不揭穿我?”
他若是直接求救的话,便能出去了,难道说他并不怕自己?
萧庚听到她的话之后,冷笑道:“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想动手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吗?”
他摆了摆衣袖,拉开了和阿无之间的距离,冷声问道:“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阿无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是来自地府。
只不过她怕她一旦这么说了,这个小皇帝可能会更加怕她吧?或许会更加听话?
“我是……”
“大人!”
秋玉的声音从心识中响起,“我打听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现在过去找你。”
“等……”
阿无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屋中凝出一团绿色的气息,秋玉的身影忽然出现。
她眼睁睁的看着小皇帝惊恐的后退了几步,飞快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大人,我发现……唔!”
阿无伸手遮住秋玉的嘴,轻声道:“你先一会再说,我还有正事。”
秋玉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身后的小皇帝,她眼睛倏地睁大了,惊慌道:“那……那那,怎么办……”
她可不知道小皇帝会来这里,没想到身份暴露的竟然这么快。
片刻后,三人围坐在桌前。
小皇帝的目光在她和秋玉之间逡巡,她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偏头看着小皇帝,沉吟道:“我是地府的人。”
小皇帝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神色冷漠了下来,冷声道:“是她让你来的吗?”
阿无一怔,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应该是个某个已死之人,她黛眉轻挑,凛声道:“难道你以为是谁都能指使地府的鬼差吗?”
“她很想杀我。”
小皇帝自顾自地说着,根本不管她和秋玉能不能听懂,她微微抬眼,瞥见秋玉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了然。
她在心识中飞快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秋玉:“当年发生在皇后寝宫的火是有人蓄意放的,根本不是什么偶然。”
阿无眸光一闪,看来要查一查那位死去的皇后了。
根本没有察觉已经被发现的凤烑,独自一个人躲在屋中,想着刚刚萧庚说的话。
虽然她知道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但是听到他亲耳说,胸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她怔愣的坐在床边,神情恍惚,根本没有注意到帷帐外缓缓出现的淡淡云雾。
扶禹修长的身躯出现在屋中,深邃如潭般的眼眸望向了一旁,修长的手指撩开纱幔,轻声道:“胆子不小,竟敢联合鬼差违抗我的命令。”
轻飘飘的低沉嗓音让凤烑的一颗心顿时堕入了地狱,她猛地抬头,恭敬慌乱的行礼,硬着头皮道:“帝君,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不能现在离开。”
扶禹将纱幔放下,若隐若现的侧脸在纱幔后闪现,凤烑僵硬着身子,完全不敢抬头。
他缓缓垂眼,声音没有任何的波动,“那个鬼差又是怎么回事?”
凤烑心中一寒,飞快道:“帝君误会了,是我叫她救我的,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轻微的脚步声从帷帐后传来,扶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凤烑面前,低头扫过她颤抖的指尖,“都已经自身难保,还有心情护着别人。”
“帝君误会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凤烑的声音坚定了几分,刚刚赔罪时的挣扎顿时消失。
扶禹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跟阿无见了几面,关系就已经这么好了吗?
看来……可以利用一番。
“我可以让你留在这……”
凤烑心中一喜,欣喜的抬头看着扶禹,眼尾的绯红由于纤细而变得鲜活了几分。
“前提是你要从她口中帮我套出几个消息。”扶禹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她脸上的笑意,将后半句话补完。
凤烑闻言,有些纠结的皱了皱眉,阿无虽然是地府之人,但是对她一片赤诚,如今她却要藏起一份心思故意套她的话,她不想这么做。
“……帝君,我不能这么做。”凤烑的头重心低了下去,声音有些闷闷的,“虽然她是地府的人,但我也不能这么做。”
扶禹眼睫轻颤,眼皮微抬看了眼凤烑,神情晦暗难明。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你若是伤了凡人,可是要受到天罚的。”
凤烑倏地抬头,扶禹的身形消散在空中,徒留下一片淡淡的云雾。
她迟疑的皱了皱眉,为什么昊乾帝君今日这么好说话?
好说话的“扶禹”离开了凤烑这里,便跑到了阿无这边,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副很有意思的画面。
历劫的水神站在她的面前说了些什么,阿无似乎沉思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扶禹微微侧身,将身形隐藏在角落中,等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之后,这才靠在墙边,光风霁月的身躯宛若璧人。
深邃的墨眸中闪着淡淡的微光,他歪了歪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阿无。
她穿了一身的宫装,清泉般的眼眸似水丝雾般深沉,优美白皙的锁骨露了出来,乌黑的长发束在了头顶,露出了优美的脖颈。
倒像是个寻常人家的温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