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看到的,只有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而已。”
陌绿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多,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说了最后一句话:“他和神荼很像。”
……
地府之中,扶禹修长灵动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阿无和他配合着,将郁垒一次次逼到了尽头。
郁垒嘴角微勾,血红的双眸冰冷无比,他抱胸打量着二人,横眉微挑:“就算你们打败我多少次,最多也只能将我困在这,还能对我怎么样呢?”
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挑衅的看着阿无。
那个神仙不知道,她不可能不知道,只要地府不灭,他便不可能消失,大不了再被封印个几十万年,他有的是时间东山再起。
阿无黛眉微蹙,面无表情的抬起手,鬼气弥漫。
这时,忽然间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间来到了地府,伴随着咸湿的气息。
“吼吼吼!”
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忘川中传了出来,阿无脚下微颤,瞳孔猛缩。
巨大的蛟龙破水而出,吐着寒息的龙头出现在郁垒身后。
郁垒嘴角微扬,侧目看向那些圣洁银光闪闪的天兵,不屑的哼了一声。
无数道破水而出的声音出现,原本就被鬼差和天兵占据的地府,现在倒显得有些渺小,根本比不上那些巨大的蛟龙,还有不断从水中冒出的不知名的海兽。
“怪不得他不怕,原来是已经控制了四海的妖兽。”扶禹眸色微沉,指尖的仙气蠢蠢欲动。
阿无目光四处望了望,没找到那道身影:“我看倒不一定,鲲鹏不在这里。”
如今的情形,看不清鲲鹏真正的想法,说不定他是被郁垒控制了。
“别担心,你还忘了一个人。”
安静的苍穹之境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震动,若隐若现的仙气与妖气交织在千木森上方,隐约间传来几声诡异的鸦叫。
墨羽眉心微陷,红瞳中掠过一抹沉重,他伸手拉住被击退的墨鸦,凝声问道:“他身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太诡异了。”
血气环绕着一道墨色身影,鲲鹏在中央紧紧闭着眼睛,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白暝化手为掌,巨大的虎掌拍在鲲鹏头顶,两道气息相撞,让千木森更加动荡。
“少废话,快来帮忙!”白暝侧目瞪了墨羽一眼,眼角的纹路更加清晰。
墨羽连忙放开墨鸦,浓烈的妖气自他身上散开,系数注入到鲲鹏的体内。
血红的珠子散发着浓烈的血气,让千木森瞬间变成了炼狱的血池,飞鸟惊醒,乱鸦鸣叫。
白暝眼睛微眯,金瞳中掠过一抹流光,猛的朝着鲲鹏头顶扣去。
珠子表面好像出现了一道缝隙,但鲲鹏依旧禁闭着眼睛,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阿雪帮不上忙,只好在一旁干着急,急的两只耳朵都在颤抖。
“妖帝……”他紧盯着鲲鹏体内若隐若现的红珠,时不时看向鲲鹏深邃的脸庞。
“他身上为何有这个珠子?”
白暝没空回答阿雪的疑问,一双眼睛紧盯着鲲鹏,倒是墨鸦轻声解释道:“四海妖兽大多未化形,神智不全,鲲鹏打败了他们,自然只听他一个人的号令。”
“那就说只要控制了鲲鹏,就能控制四海的所有妖兽?”阿雪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南海已经很大了,里面的妖兽就够多了,若是四海的话,那该有多少妖兽……
地府充斥着避无可避的海水,烛龙狂舞,恶鱼相争。
龙沧巨大的身躯也无法抵抗所有的海兽,金龙逐渐处于劣势,浑身是火的凤凰划过一道流光,红莲业火逼退所有的海兽。
郁垒忍不住嗤笑一声,睨着阿无,不屑道:“你们还是省省力气,想想该怎么向我求饶才会放过你们。”
回答他的是扶禹冰冷无情的长剑,长剑划过他苍白的脸颊,带起一丝血水,阿无的身形从长剑后掠出,一掌拍在了郁垒的胸口。
暗红色的鲜血从郁垒口中吐出,染红了阿无的指尖。
郁垒眼镜微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阿无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脚尖轻点,阿无便被郁垒带上了半空之中。
锁链从郁垒身后冒出,缠绕上阿无的四肢,郁垒猛的挣开阿无,化拳为爪,抓向她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扶禹的剑顷刻而至,郁垒抓在森白的剑身上,面上覆上一层阴霾。
扶禹徒手劈开锁链,将阿无解救下来。
阿无抬手朝着郁垒狠狠砸去,巨石碎裂的声音从郁垒脚下出现,郁垒的黑袍被鬼气割裂,化为碎片消失在暗无边际的地府。
六道轮回中的恶鬼已经停止,天兵与鬼差的尸体到处都是,阿无眸光微闪,抬头看向数不清的烛龙。
森冷的剑光闪过,烛龙巨大的身躯坠落在忘川之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扶禹凌冽修长的身影停在地府之中,阿无抬头望着他,那些神荼曾经讲述过的文字,逐渐连成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白衣银剑,身披血雨腥风,脚踏万千骸骨。
这一刻,阿无真的相信,扶禹有能逼退十万阴兵的能力,如今面对比阴兵还要强大的海兽,他的神情也没有半分变化。
老祖平静的面容忽然从阿无脑海中闪过,她眸色微淡,就算这次赢了,她恐怕没机会再好好和扶禹说几句话了。
鬼气倾泻,将郁垒牢牢地困在其中,阿无平静的望着他,踱步走到了他面前。
“你以为,我真的是不敢这么做吗?”
毫无起伏的声音让郁垒脸上的狞笑瞬间僵硬,他不甘心的瞪着阿无,咬牙切齿道:“为什么偏偏是你,若我来自混沌,我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阿无没有理会他毫无意义的诡辩,耳边传来的声音仿佛淡了一些。
她抬眸望去,嘴角微扬:“看来你失败了。”
那些烛龙像是受到什么召唤,停下了攻击,静静地悬浮在忘川之上。
她看向被困住的郁垒,轻笑一声,血红的双眸变得有些妖冶。
郁垒最强的手段已经用尽,却仍挂着诡异的笑:“血珠可不是那么好解的,白暝以为他的计谋真的是天衣无缝吗?”
刚刚解决完恶鬼的扶禹,听到他的这句话,微微蹙了蹙眉。
“神芜,我们都是可怜人,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你难道不想改变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