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在陆门安顿了下来,她看着窗外的红花绿树发呆,星星眼中满满都是向往。窗外的蝴蝶飞的婀娜多姿,忽上忽下的在花间穿行;窗外的灵兽在绿绒绒的草地上打着滚儿,与同伴嬉戏玩耍;窗外的小婢女都悄悄的咬着耳朵,说着叫人开怀大笑的事情。
陆绾就在相思里的窗内静静看着,从渴望的要命到尘埃落定。可分明眼底的不甘是骗不了别人的,饶是她能够在往常看都不看的医书前认真的看的书起了卷儿;饶是她能够将毒术束之高阁在不问津却将医术修的出神入化;又或者她变的跟平城的十一不一样了,说话细声细气不再咄咄逼人,看见谁都谦虚有礼,她终究还是不快乐。
陆绾在鲛纱窗茜下看着金丝笼子里的人参精,眼里满满的同情“小参参,你好惨啊。呆在这个豪华的金丝笼子里,心里想的估计是群玉山的野草丛吧。唉,算了算了,你走吧。”
陆绾叹了口气,随手打开了笼子门。只见人参精惶恐不安的缩在笼子一隅雀雀发抖,陆绾看着望着笼外一脸欢喜的人参精,再不忍吓它,只转过身子去。
“小姐既然喜欢这只人参精,何必放它走哪!”白栀眼看着人参精“吼吼”一声尖叫短腿生烟的跑了出去,却又顾虑这替陆绾添茶没有多余的手去捉住它,只能巴巴的劝道陆绾宽心。陆绾却再没转身,只安安静静的以手托腮。不言不语,背影望上去有萧萧瑟瑟的孤寂。
相思里的主子越来越沉默寡言了,平日里捉鱼逗鸟成了主子的一大乐事。可任哪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绾不喜欢这里。至于为什么愿意住在这里,估计是贪恋陆门滔天的权势和高贵的地位。
“小姐,听听外面的人说什么话!我这就去教训他们!”白桑怒火直上脑门心,立刻拂袖就要用灵术教训嘴长的婢子小厮。“退下吧。”陆绾淡淡的看了白桑一眼,淡淡的说道。
白桑瘪了瘪嘴,委屈的退下了。
白桑和白栀一直觉得陆绾是个极好伺候的主子,她没端小姐架子,说话做事也不像惠兰里的之言小姐,总是对着下人和灵兽又打又骂的;她也不是个爱折腾人的主儿,香兰里的之芸小姐?虽然端出一副好脾气,可动不动就指使下人去昆凌山采云露敷面,去无藏海夺晶珠攒簪子。
陆绾只喜欢静静的坐着,实在是坐的久了,小姐就在院子里溜达溜达。从来没有去过相思里以外的地方,这偌大的陆门对她来说,好像一座监牢。可小姐虽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白栀和白桑却觉得自己伺候的不够周到。让小姐为难,让小姐忧愁。
从来就是被打发走得远远的,白桑和白栀姐妹除了笑得委屈之外,也只能隔着天然的心障望向陆绾。
又是个下雨的夜晚,白桑刚刚替陆绾点了安息香就照旧的出了闺房。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伴着阵阵的木樨花香,暗香袭人惹起无端的情思。望了望雕龙画凤的亭台楼阁在雨夜的衬托下别有景致,白桑就在长廊下听雨。
雨夜香冷,白桑坐的久了,渐渐的有了困意。合眼良久,正欲睡了过去时,迷迷糊糊间看到有人在相思里外站了许久,像是淋了一场经年的雨,又像是覆了层皑皑的白雪。有人在门里睡得心绪难安,有人在门外站成了雨幕里的夜幕布。千古最难结的是相思,千古最好结的也是相思。
白桑终是睡了过去,这场雨季还是不可避免的来了,像是有预谋,又仿佛是不经意间落了下了,悄无痕迹的下着,再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