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溪行笑着,泪水滴落到小小的脸上,又说道:“小小,萧哥哥带你一起走。”
说罢,天空中慢慢飘下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落在大火中,犹如寒冬来临,看着苏木冷笑:“吾以肉躯为祭,化魂为灵,寒域为刃,永驻清尘,不悔,灵祭!”
一字一句的说道,萧溪行和小小的身型慢慢化成雪花。。。。
“哥哥!”
萧溪行和小小的身影已经不在,雪花围绕在萧星月的身边环绕。
“小妹,哥哥不悔,这是哥哥最后一次保护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来吧,世上本无善恶,只求自保利益,小妹,莫失本心即可。”
萧溪行的声音飘荡在所有人的耳朵里,更让刚刚赶到的沈心心间一凉:来晚了。。。
萧星月看着苏木笑的癫狂,慢慢站起来,低着头:“清尘!”
左手清尘,所有雪花纷纷向清尘剑聚拢,化作雪花的萧溪行和小小更是融入了清尘剑,与其合二为一。
“叮铃铃铃铃”七步玲从萧府飞出悬浮在萧星月左侧。
“欺骗我。”
“杀我爹爹。”
“羞辱玷污我。”
“屠我白鹭湾。”
“逼死我哥哥。”
“杀我小小秋韵。”
萧星月抬头,小脸上全是泪水,脸上的疤痕却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我心为人,无念成妖,可现在。。。我萧星月愿继血脉,永世为妖!”
苏木瞪着眼睛,眼中隐隐有着泪花,声音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星月,不要。”
“你们屠我白鹭湾,杀我亲人,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萧星月目光犹如寒冰,清尘剑从萧星月手中离开,飞到萧府之上,吸纳雪花,与天上雷霆对决。
左手唤七步玲,直接对着苏木:“七步有玲,杀!”
无数道锋刃袭向苏木,苏木目光涣散一瞬,拿起逍遥剑直接对上。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一个攻,一个防,苏木目光一冷。
逍遥剑从手中消失,萧星月心觉得不对,立刻躲开,就在那一瞬间,逍遥剑从天而降直接插入地。
萧星月看着逍遥剑,脸上冷笑,看了眼天空的雷霆正被清尘剑压制。
缓缓说出:“吾名星月,踏星而来,载月而归,七步有玲,奉吾为主,听之唤之,吞噬!”
七步玲悬浮在萧星月胸前,手中对着七步玲结印,刹那间,萧星月目光所及之处,都被一股力量碾压,房屋木头被碾压成碎末,那些弟子一个一个变成肉泥,发出阵阵的呼救求饶慌乱声。
萧星月眼中闪着红光,眉间出现了桃花花瓣,笑的猖狂。
苏木受着灵压,拿着逍遥剑刺向萧星月,萧星月用七步玲抵挡。
一剑一玲碰撞在一起,一紫一白的灵力飞速流逝。
地陷三尺,大地都围着颤抖。
萧星月看着苏木眼神,觉得有些怪异,因为那眼中有丝丝邪气,全是混沌。
可就在这一萧星月分神的瞬间,苏木趁机用力。
“咔嚓”。
七步玲碎了。
逍遥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碎成了两段。
灵力炸开,两人各被击向一边,逍遥剑剑刃的那一端也被灵力击飞,直接向萧星月的心口扎过去。。。
“碰!”
两人同时落地,逍遥剑剑柄那端落在了苏木身边,苏木想到最后剑刃刺向萧星月的那一幕,瞬间爬起来,可是后背受伤,让他的动作迟缓了几分。
看着萧星月倒在地上,剑刃穿心,还停留在萧星月心口,苏木口吐鲜血:不对的,我怎么会伤害星月?星月受伤了,星月她怕疼的,不可以。。。
可是苏木的嘴却怎么也张不开,迷茫的刚向萧星月走出一步,就见萧星月慢慢挣扎着爬起来。
心口处还在流血,而萧星月却没有死。。。
清尘剑飞回萧星月身边,萧星月手拿着清尘插在地上,撑着她站起来。
“你屠我白鹭湾,我杀你上千弟子,即此刻起,世上再无萧星月,妖族星月与卧龙深处再无半点干系,从此,清心寡欲,断绝红尘!”
萧星月拿着清尘剑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扔在地上。
看着苏木,一点一点的向他走过去,速度很慢,明明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却像是走了一辈子,可萧星月走到一半时,又倒在地上。
苏木木楞的向萧星月走过去,把萧星月搂进怀里。
萧星月又吐了鲜血,全数吐在了苏木身上。
萧星月惨笑道:“你知道吗?白鹭湾下雪了,后山瀑布的冰凌很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那天的雪也很好看,鹅毛大雪,到处都是白的,就像是白砂糖一样,可是却好冷。”
“你看,桃花又开了,可是今年的桃花酿我还没有喝。”
萧星月笑了,眼睛也缓缓闭上:“木头,你终究还是负了。。我。。。”
一股灵力从苏木身上出来进入了萧星月的身体,苏木也恢复了正常。。。
看着周围的一切,在看着已经死在自己怀中的萧星月,苏木。哭了。。。
“我们要永生永世,直至一江染,三山断,五族破碎,天崩地陷,好不好?”
。。。。。。
苏木紧紧的抱着萧星月,呜呜的抽噎着,就像是一个小孩失去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一江染,三山断,五族破碎。
星月,我的星月。。。
那年第一次见面,见到你在“打骂”府中丫鬟,心中对你有淡淡的厌恶。
第二次见面,在金马河,我扮丑故意恶心你,你和我都相看两厌。
第三次见面,你和我都逃婚了,是在茶楼里,你在二楼,在我的正对面。。。
我向来不相信缘分,可是遇见你后我相信了。。。
我想留在你身边,想静静的陪着你,可是又忍不住想逗你,想看着你像小猫一样挥舞着小爪子。
我喜欢你对我撒娇,也喜欢你和我斗气,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好喜欢。
就算当我得知你父亲杀了我爹时,我不恨你,只是怕两家的愁怨会让萧溪行带你走,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后来又说你下毒杀了我娘,可是我一点都不相信,我只是想要你对我说一句“木头,我没有”,可是你不说,你知道吗,我恨极了你叫我苏家主的样子,好像我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所以当你倒下的时候我没有去扶你,可是,你差点死掉,大夫说你郁结在心,已经活不了了,我就不停的用灵力给你支撑,不停的给你喂灵丹,我不敢再在你面前出现了,我选择了闭关。。。
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头好痛,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白鹭湾做这一切,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难受我的头就不那么疼。。。
“星月,桃花又开了,我们看桃花好不好,木头给你做桃花酿,陪你看雪,你想做什么都陪着你,好不好。。。”
这一晚,苏木抱着萧星月的尸体在白鹭湾萧府大门哭了一宿,嘴里总是模糊的念叨着什么,却也让人听不清。
他不允许任何人碰萧星月,一个人抱着萧星月飞回了卧龙深处。
他没有安葬萧星月,而是将萧星月封在了冰馆了,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他寻得那一处和南山后面的瀑布很像,有流水瀑布,流水深潭。
在湖边种了许多桃花树,还修建了一所木屋,把尧下交给了苏以川,他不问世事的隐居了。
苏墨经常去看他,常常见他一身喜服,紫色玉冠站在瀑布上,静静的向下看着湖底。
每日没有了笑,没有了与外接触的心。
昔日那个只想流浪自由的人把自己圈起来了。
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安葬萧星月?”
他说:“萧星月的预言是十八岁,她刚刚满十七岁,还早,只要她的神识还在身体里,我相信她会醒过来的,她是妖,她不会死的,我等她,多久我都等的起。”
苏墨也没有再管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骗自己,预言明明是活不过十八岁。。。。
可是苏墨不敢拆穿,因为苏木已经疯了。
那天萧星月入冰馆时,苏以川想要阻止,苏木差点杀了他。。。
萧星月现在是苏木的逆鳞,任何人都不敢在苏木面前提起。。。
白鹭湾没了,被夷为平地,听说那天后就下了一场雨,金马河都被染的通红,一江染了,三山没了,五族碎了,地也陷了。。。
世人得知萧府一族与妖勾结,虽然憎恨但也惋惜。
白鹭湾的百姓是无辜的,萧风也是救世护民,萧溪行少年天才,除暴安良,说他们都和妖勾结,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议论。。。
转眼间时间过了快一年了。。。
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苏木站在瀑布之上,道:“星月,你看,北方的雪有没有白鹭湾的好看?”
“你冷不冷?”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说话。”
“马上你就要过十八岁生辰了,马上我就接你出来好不好?”
“到时候我们重新结一次婚,一次完完整整的好不好?”
“家主之位我已经不做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我都陪着你,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不管你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想杀我也好,我都由着你,只要你不生气,怎么样都好。”
这一天,在木屋里,苏木准备好了新衣,布置好了新房,放好了桃花酿。
潜入湖底,拖着沉重的冰馆上了岸。
隔着冰馆看萧星月,就好像萧星月只是睡着了一样,苏木露出淡淡的笑意。
打开冰馆,萧星月脸上的伤疤又恢复了,苏木摸着那道鞭痕,微微皱眉,有些不开心。
随后又把萧星月从冰馆里抱进了木屋,给萧星月换上来喜服。
苏木摸着萧星月手腕上,手臂上的刀痕,伤痕,右手也废了,难怪之前她一直用左手握剑。。。
苏木只觉得心头在滴血,恨不得比萧星月痛上百倍千倍。
最后注意到萧星月左手手臂上没了朱砂痣。。。
回忆起当时在白鹭湾萧星月成妖时,说了一句“羞辱玷污我”。。。
苏木抱着萧星月,回了卧龙深处,与苏墨和苏以川对峙。
苏木将萧星月放在椅子上靠着。
道:“是谁,是谁欺负了星月?告诉我是谁!”
苏木拿着逍遥扇死死的盯着苏墨和苏以川。
苏以川被问的莫名其妙,可是想想上次差点被苏木杀了,如实说道:“欺负?谁敢欺负她,除了你还有谁欺负她?你让那两名弟子玷污她,我看她也没有太反抗呀,只是醒来装装样子割了个腕而已。”
苏木猛的抓着苏以川,双眼都充血了,他确实是叫两名弟子看着她,可是却只是叫他们看着萧星月不允许萧星月独自外出而已。。。
苏以川见苏木这样,不确定的问道:“这不是你授意的?可是那两名弟子口口声声称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
苏木摇头,走到萧星月身边,把萧星月搂进怀里,抚摸着她冰冷的身体,眼中全是惊慌。
星月以为是我让那两个人这么做的。。。星月以为我不要她了。。。星月把我之前的气话都当真了。。。
苏以川立刻下令把那两个弟子带上来,看着萧星月,又疑惑道:“那她为什么不反抗?”
苏墨淡淡道:“她说她在阴阳山受了伤,以至灵力被压制,现在看来她当时只是不想成妖,才封了自己的灵力,她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苏木笑了,抱着萧星月笑着哭了。。。
所以她才会饿,她才回出去找吃的,才会被诬陷,才会被人欺负,而我却没有保护她,还伤了她的心。。。
苏以川也害怕了,那他把萧星月送到怀春楼里,岂不是。。。
那两个人被带过来了,跪在地上,看着苏木害怕极了。
萧星月死了,之前对他们施加的幻术已经失灵了,现在他们只记得他们两个色心上头,去玷污萧星月,萧星月昏过去了之后,他们两个脑袋里一片漆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整个府中都在传他们两个授家主的命令玷污了萧星月。
“所以,所以我们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三公子饶命,家主饶命,大公子饶。。。”
不等两人说完,就已经人头落地,苏木收回扇子,还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萧星月的样子,道:“星月身上的鞭痕是怎么回事?这又是被谁欺负的?”
苏以川身体一抖,心里直打颤。。。
后来苏木闯进了怀春楼,找到了雪儿,一鞭一鞭的狠狠抽在雪儿的身上。
雪儿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着,求着饶,可是苏木恍若没听见一样,将雪儿活活被抽死了。
怀春楼也被一把火给烧了,倒也没有烧死多少人,至少没有欺负过萧星月的都活着逃出来了。
苏木抱着萧星月慢慢的又向木屋走去,仿佛身后的火与他无关。。。
第二年开春,桃花树下有一座坟,坟前有一个人,满地的酒坛子。
墓碑上刻着:妻萧星月之墓
苏木靠在桃花树下,又喝空了一坛桃花酿,摸着墓碑,露出苦笑。
“星月,你真的丢下我了。”
走进木屋,拿了碗臭豆腐放在萧星月坟前,说道:“星月,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臭豆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桃花开的正艳,花瓣随风飘洒,满地桃花点缀,一瓣桃花落进了碗里,苏木静静的看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苏木闭上眼睛回忆着,萧星月舞狮时的笑,吃饱喝足时的笑,站在高山之巅的笑,看完花雨时的笑,每次斗气是的笑。。。。
还有在桃花城的笑,两岸桃花不过是她的点缀,她笑语嫣然的站在船头,穿着粉白色劲装,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就像是一个误入凡尘的仙子一样,望着他,说:“木头,这里真的好好看,我们以后再来玩好不好?”
他当时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苏木想着想着眼泪又掉下来了,摸着萧星月的墓碑,道:“傻丫头,陪你看又何妨?只要你肯叫我木头,你要什么我不给你?这木屋桃花林就是我们的家,你不要离家太远,我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
看看墓碑前的臭豆腐,苏木端起来,淡淡一笑,直接就开始吃了起来。
第一口刚咽下去没多久就开始猛咳,手中的碗掉在地上,苏木捂着胸口恨不得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
苏木最后咳出了血,倒在墓碑前,脑海中倒映着那天萧星月说的话:“世上再无萧星月,妖族星月与卧龙深处再无半点干系,从此,清心寡欲,断绝红尘!”
一滴泪从眼角落下,滴在一瓣桃花上:“星月,不要丢下我,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丢下我。。。”
苏木口中流血鲜血晕倒在坟前,微风吹过,苏木亲手栽种的桃花林能清楚的听到树枝晃动的声音。
清尘剑从天际飞来,围着已经晕过去的苏木绕了两圈,随后化作一道白光进入了坟墓中,带走了一道魔族灵力,而发生的这一切苏木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