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朝阳宫的庭院内,断断续续地传来一声声彪壮的大汉被撩在地上,口中传出呻吟的声音。只瞧见一个十来多岁的少年满头大汗地站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地上的样子,不仅开口问着他们:“你们几个今日怎么会如此没用?才这么两三下就扛不住了,该不会是故意输给本皇子的吧!”
少年的话刚一说完,只见那些大汉纷纷跪下来,一边用手捂着自己比较疼痛的地方,一边跪下来向少年磕头求饶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大皇子自幼力大无穷,真乃奇才神力也!”
此少年乃天地父神之嫡长子苍莫——从小他便能文能武,力能扛鼎。父神一直视他为自己的接班人,希望他能够成为天族下一任的储君。
苍莫看着他们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脸上似乎有些不悦,总觉着这些人从小到大都在让着自己。只见他来到一个宫娥面前,拿起托盘上的一块汗巾,马马虎虎地给自己擦干头上的汗水。一旁的樊争看着苍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仅开口问他道:“大太子,您这明明都已经赢了,为何还是一脸的不悦啊?”“你眼睛瞎啊!”只见苍莫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将手里的抹布往樊争的身上一扔,然后指着院外的那些人对樊争说道:“没看出来他们分明是在故意输给我的吗?”
苍莫擦完脸上的汗水之后,只见他一下躺在了地上。嘟嘟囔囔地开口道:“父神从来不让我出天族带兵,成日里只和这些人在这里打来打去,能有什么意思啊?”一听苍莫想要带兵出征,樊争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大太子,你我尚不足百岁,天帝陛下又怎会让你带兵出征。”苍莫听了樊争的话,脸上似乎有些不悦,只见他起身,立在庭院里,转身对樊争开口道:“你我虽不足百岁,却早已能以一敌百,有怎会惧怕那出征的号角?”然后只见他转身对苍莫开口道:“以后我若做了天族的统帅,一定让你在我身边给我做大将军,那时我将铲平异族让这三界永无战争。”
苍莫话音刚落,就看到从屋里走出一位身穿白衣绿裙,身量纤纤,外表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樊争看着年少的尚紫,眼里不仅放着光彩。尚紫走后,只见樊争来到了苍莫身边,然后小声对他说了一句:“我看大太子也不用这样如此心急,依我之见你我离出征的日子怕是也不远了,”一听樊争这样说,苍莫就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认真地听他开口道:“俗话说成家立业,等到大太子成亲了以后,只要您向陛下请旨出征,到那时您已成年,陛下自然会答应你,许您出征。”
“成亲?”苍莫听了樊争的话,以为自己所娶之人应该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尚紫,只见他想了想说道:“那我便要去恳求母后,让她要尽早给我还有尚紫举办婚事,这样我就可以早日出征,攻打彝族了。”苍莫的话刚一说完,就看到樊争连忙在一旁解释道:“大太子,我看您恐怕是误会了吧!您日后要娶的正妃并非是尚紫郡姬,而是珍女族的新任圣女。”
“怎么会是珍女族的?”苍莫听了樊争的话不禁有些吃惊,他自幼熟读古书,自然是知晓珍女族的历史——相传,珍女族是上古女娲娘娘的嫡亲后人。珍女一族历代忠贞,女子们一生只会相伴一个丈夫,若丈夫离世,她们只能独守空房,孤独终老;并且珍女族自古也没有三妻四妾更没有休妻这样一说,男子若想再娶,除非等到自己的妻子离世才能续弦。只见苍莫一脸不悦地开口道:“若我日后真的娶了珍女族的圣女,岂不是一辈子只能对着那一张脸过日子了,要她是个丑八怪或者与我脾气不和的话,那我也只能忍着?”“不过这也不一定!”只听樊争对苍莫讲道:“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那是他们珍女族的规矩,您是我们天族的大太子,日后与各方联姻实属正常,天帝陛下当初只许了珍女族族长一个正室的承诺,却并没有答应他们您不可纳妾,所以这一点大太子大可安心,至于容貌嘛!”只见樊争笑嘻嘻地对苍莫开口讲道:“据说珍女族的女子们从一生下来就个个地宛若天仙,想必咱们未来大太子妃的姿色也绝对配得上太子妃的这个位置。”
苍莫听了樊争的话,心中却还是一直替那个要和自己成婚的珍女族圣女感到惋惜,若他们成婚之后情投意合倒也罢了,若是性格不合的话,那女子又是经过天族的仙臣们商议好了以后为他选的女子,他们又无法合离,如此岂不是要耽搁那女子一生?
只见苍莫突然起身,然后回头对樊争说了一句:“不行,我现在就去恳求母后,让她一定要退了这门亲事。”
苍莫驭云来到了瑶池,向袁莲天后表明自己并不想娶珍女族圣女,请求天后尽早退掉这门亲事。
袁莲天后听了苍莫的话,不免有些为难,只见她试图劝说着苍莫:“莫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连那女子的面都没见过就要退婚,你让你父皇如何去向那珍女族解释——以母后之见,你不妨先去和那女子先见上一面,若是真的看不上她的话,母后自会去找珍女族族长商量退婚之事。”只见苍莫对袁莲天后讲道:“父皇说过,儿臣身为天族的大皇子,生下来就是干大事的人,既然要干大事,日后又怎能被儿女私情所困,倘若日后看不上那女子,岂不是要耽搁那女子一生吗?”苍莫讲的头头是道,袁莲天后见他主意已定,不会更改,便也只能答应了他所求之事。
次日的一早,天族要向珍女族退亲的事情就像漏风的墙一般,火速地传遍三界各处。有人说珍女一族自幼生长在边界的草原上,民俗过于粗狂野蛮,天族大太子定是觉得珍女族女子过于凶蛮任性,才会请求袁莲皇后退婚的;也有人说,苍莫曾经偷偷去见过珍女族的圣女,见她的容貌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貌美,是被那圣女的容颜给吓跑的。
总之,三界里的传闻,说什么的都有。三界内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没事爱在那里无事生非,闲言碎语,对于这些事情,苍莫并没有去加于理睬。
这日,苍莫在上书房下完学之后,走出口就看到尚紫正站在门口等着他。只见苍莫一出上书房的门,就看到尚紫在一旁叫住了他。只见他停下脚步,开口问着尚紫:“尚紫,你在此等候,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尚紫听完苍莫所问的话之后,只见她双颊有些泛红,慢慢地低下头,有些含羞地小声问了他一句:“我听说大皇子殿下将珍女族联姻之事让天后娘娘给退回去了。”苍莫听完尚紫的话,只见他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确有此事。”尚紫听罢之后,又小声地问了一句:“那殿下退婚,所因为何?”尚紫的声音虽小,但苍莫还是听到了,只见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外族的士气日日见长,我身为天族的大皇子迟早有一天会领兵与各族大战,珍女族族人向来贞洁如命,她们一生只会追随一个丈夫,日后若是我们因为性情不投而互相不睦或将那女子一个人扔在这天宫里,岂不是耽误了那女子一生。”
竟然是因为这样?尚紫心中显然是对苍莫此番回答颇为不满——苍莫在天族除了自己和天后以外,平时连离他最近的奶娘都只是只言片语。只与尚紫一人相熟,原本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而与那珍女族退婚的,却不想他的回答竟是如此?
尚紫觉得苍莫可能永远都不会懂得男女之情,在他眼里除了他的母亲以外,所有的女子都只是三界内的一粒尘土,永远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近日来,凌霄宝殿上,天帝与诸位大臣一直在讨论边界安宁之事。前线来报,说是北方不见天日的妖族之地突然出现一群野蛮之士危害四方,据说那些人不仅残害各族部落的仙族,还常常在凡间装神弄鬼,靠抓捕凡间男子,吸取他们的阳寿来增强他们自身的灵力。
天帝起先还在犹豫苍莫尚未成年,无法担任一军统帅,一直在推辞,但苍莫一直坚持着要出征,还说出一些:“大好男儿岂能慵懒地窝在宫殿里做缩头乌龟,只顾自己的荣华。”之类的一席话。
天帝见苍莫执意如此,却也不好再回绝,随即便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宣告道:“自即日起封大皇子苍莫为上神之位,加封天族总统帅之职,领军一百万,另派左嘉云与孟盛华担当左右护法,与大皇子一起出征边界。”
左嘉云与孟盛华两位将军是天族最得意的两位良将,众神私下里议论,天帝此举,恐怕是为了让两位将军在战场上能够保护苍莫的安危罢了。由此可见在天帝的心中,苍莫早已是下一任储君的人选了。
苍莫虽然能文能武,在战场上骁勇善战,但毕竟还是太过年轻,左嘉云将军之前再三提醒,要苍莫在战场上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恋战。
但苍莫看到那些落荒而逃的妖兵们,一时兴起,想要乘胜追击,却被妖族引到山谷里,中了埋伏。
山谷下面是一条水流,苍莫失去周身的灵力,又身负重伤,只见他慢慢地化作一直金色的小麒麟跌在了山谷下,被水流冲到两块眼神相交的石缝处,然后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正运用自己的灵力正在给它疗伤。
每当她替自己疗完伤之后,就会一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一边用她那奶声奶气的童音在它耳边安慰着他:“小麒麟乖,小麒麟不要怕,马上就不疼了。”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那次受伤之后,身上的灵力全被暂时性地封锁住了,从云端上掉落下来之后,变成一只麒麟兽,掉落在珍女族的树林里,被外出游玩的梦晴所救。
自己受伤的这段时间里,梦晴几乎是天天把它抱在怀里,一刻也不肯撒手,就连吃饭睡觉的时候也时时刻刻地将它抱在腋下。
珍女族其它同龄的女子都在笑话梦晴:“丢了天族大太子妃之位,却得了一只野麒麟,如此丢了西瓜拣芝麻,你可真给咱们珍女族长脸啊!”
每当这个时候梦晴就会举起拳头上前去打她们,几个女孩厮打在一起,梦晴身为珍女族圣女,身上的灵力自然比她们的灵力较强,再加上梦晴在族里的地位原本就要比那些寻常女子的地位高,她们不仅打不过梦晴,到了最后还得以冒犯贵女的名义被责罚。
每当有些人要来抢夺、或是欺负她手里的小麒麟的时候,梦晴总会举起她那肉嘟嘟的小拳头去打他。
事后她还总是安慰着它道:“我把那些坏人都赶走了,你不用再害怕了。”
她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全被苍莫记在了心里——在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每日与她朝夕相处,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苍莫似乎贱贱地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又十分单纯善良的女孩。
时间不会永远只停留在这一刻,苍莫的伤好了以后,他还是离开了天族,离开了梦晴。临走的时候他还趁着梦晴睡着了以后,看她那婴儿般的睡姿,一边摸着她的额头,一边对她说道:“请你一定要等我,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原本苍莫不想接受这段政治联姻,但从这一刻起他似乎已经有些喜欢自己的这位未婚妻了,可能现在对他而言还不懂得什么叫做爱情,他对梦晴只是一种单纯的好感,可能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