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我摘。”顾晗羽垂头，将面具缓缓取下。
俊美的容颜暴露于空气中，狭长的凤眸深沉醉人，波光潋滟，长眉入鬓，眉目如画……
萨朵娜低喃一声“果然，很好看呢。”
墨倾心在看到他容貌的那一刻，大脑轰然一响，她脑海里闪现了那清亮澄净的眼底，嘴角挂着纯净笑容的脸，与面前人的容貌缓缓重合。
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却截然不同。
此刻他眼底戾气肆意，阴鸷煞气弥漫。
她心一痛，她已经确定了那个梅花树下的男子便是他，可是……她还是没有想起那些记忆……
“你要如何放了她？”顾晗羽眉头紧锁，紧紧盯着墨倾心。
“我，要，你，去死。”萨朵娜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墨倾心一愣。
顾晗羽也是微怔，随即苦笑了一下。
“倒是不傻。”
要他们活命不如让他去死，他死了，他们最大的敌人将不复存在，岂不是快哉！
“那你当如何？”
顾晗羽纵身一跃，飞身下来，站在地上。
萨朵娜看着他的动作一紧张刀牢牢抵在墨倾心的脖子上。“你要做什么？”
“不是要我的命吗？是怎么个要法？”顾晗羽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
“我要你，像对我母后那样，我要你被乱刀砍死！”萨朵娜赤红着双眼，尖叫着。
墨倾心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耳朵要聋了！
还未等顾晗羽作何反应，墨倾心冷冷开口。
“乱刀砍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她话音未落完，她电光石火间一手捏住萨朵娜握刀的手，狠狠一折，只听‘咔嚓’一声。
萨朵娜的手骨折了……
墨倾心冷冷将夺过来的刀掷在地上，转身冷漠地看着她。
萨朵娜刚刚情绪波动极为厉害，还忽略了她手中的人质武艺高强这件事，简直不要太蠢。
“我刚刚救你简直是个错误，就应该让你爹一刀砍死你！”
墨倾心未曾回头，捡起萨朵娜的鞭子狠狠往后一抽，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响起。
顾晗羽与墨倾心回头，便见应该吊在高塔上的萨尔赤此刻出现在顾晗羽与墨倾心的身后。
不过此时的他捂着下面，躺在地上哀嚎。
顾晗羽“……”
他家这位似乎对于男人……那块，有很大的恶意啊！上次阉了萨尔赤，这次又补了一鞭……
他突然觉得脊背一凉，忍不住双腿微微一夹。
墨倾心手拿鞭子，冷然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萨尔赤。
顾晗羽抬头看了一眼，未等有所动作，墨倾心手中鞭子‘啪啪’甩了出去，直接将刚刚站起来的萨朵娜和王上抽倒在地。
顾晗羽“……”
他家娘子不要太威猛……
墨倾心冷眼看向他，眼中戾气未散，只叫顾晗羽头冒冷汗。
“我只有一个问题。”墨倾心声音平淡。
“什……什么？”
“我的记忆谁动的手脚？”墨倾心明明不高，可在气势这方面完全碾压顾晗羽。
尤其顾晗羽此时心虚，更显得底气不足。
“是……是我……”
“把我的记忆给我恢复了！”墨倾心一鞭子狠狠打在地上，一时间灰尘肆起。
“……好……好……”顾晗羽咽了咽唾沫。
“喏，这些人，你要杀就赶紧杀。”墨倾心手拿鞭子抱臂而立，歪着头瞧着他。
顾晗羽愣在原地。
“刚刚不是说有血海深仇吗？赶紧动手啊！”
“你……”顾晗羽迟疑了一会，抿了抿唇，小声问道。“你不觉得我很血腥吗？”
墨倾心挑了挑眉。
“你现在问我血腥不血腥？早干嘛了？人杀了多少了？现在才知道问我。”
顾晗羽“……”
为什么有一种自家娘子被掉了包的错觉……
这还是平日待她极尽温柔的墨倾心吗？失了记忆还会改变性格？不对，也不是性格，应该称为对他的态度。
墨倾心没了与顾晗羽有关的任何记忆，不知眼前人是她平日里最疼惜的心尖人，自然不复往日的温柔温和。
作为率领军队首领的她，能服众自然有她自己的脾性与威压，此时此刻出言怼起顾晗羽来毫不客气。
“不差这几个了，这几个不是你主要的仇人吗？把他们杀了之后，就收手。把你搞得什么啊，那些操控都撤了。”
顾晗羽闻言，眸底突然一暗。
他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他……命不久矣了……
那些操控的士兵体内都有一蛊虫。他以身饲蛊，养了一只母蛊，那母蛊繁衍的子子代代，再子子代代的子子代代，他将那蛊喂给了离域国的军队中，也就是萨尔赤曾说的药，那药有强身健体之效，服了这药，身体更加威猛，大大提高了战斗力，这也是顾晗羽手下将墨倾心女子身份捅出去的缘由。
墨倾心女子身份暴露，向来瞧不起女子的萨尔赤定不会咽下被墨倾心带兵击退的耻辱，定会卷土重来，战争一爆发，萨尔赤会更加急切要这种药。
如今这些子蛊都在那些士兵的体内，而母蛊在顾晗羽的体内，他自然能操控了那些士兵。
这是他谋划多年的计划，以身饲蛊，损身，待到他复仇完，他怕是也命不久矣了，他复仇计划中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未来，他曾想，像他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他又将墨倾心体内的毒引到自己的身体，怕是也没有几日了……
这记忆看来还是不能还她……
他掩下所有的情绪，点头微笑。
“好，我一会便解了他们的控制。”
他心中微动，那些士兵涣散的神色慢慢消失，眼底逐渐清明。
而顾晗羽提刀走到了萨尔赤的面前，神色阴鸷。
“萨尔赤，只是杀了你太可惜了，可若你不死，这仇恨我永远放不下……折磨你，也是在折磨我……便宜你了……”
他刀一挥，是鲜血喷涌的声音。
这喷涌的声音结束了他背负一世的仇恨，结束了他的梦魇……他只觉得胸口的那块巨石消失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他冷漠转身，望着躺在地上的萨朵娜和王上。
两人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神色悲恸地看着顾晗羽。
“碰。”
那是刀落地的声音。
墨倾心讶异地看向他。“你不杀他们了？”
“不想杀了。”顾晗羽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