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玄乙神尊被人界女帝月华唤醒,二人重修旧好,携手抵御邪物入侵,共创太平盛世……
早就想好了的结局,如今充斥在耳边却是痛彻心扉。从不知,原来失去的滋味是这样难受。
“宝宝,对不起,也许娘亲不该这样决定,让你还未出世,就没有了爹爹……”我独自坐在神海之滨,手里把玩着流光溢彩的圣天令,自言自语。
那日圣物出世,月华便来了,她本意是叫我不要再去天修,以免徒增悲伤。却无奈圣天令不认她,还灼伤了她的手,于是我带着圣天令,蒙上了脸,扮做月华的侍女,一同去了天修。
太渊和正阳二位真人听说月华为师父请出了圣物,率领一众弟子出门恭迎女帝。
清心殿内,我将圣物放到他们为师父准备好的法台上,月华装作施法的模样,我在一侧偷偷运功,催动了圣天令。
我看到榻上神尊双眼微动;我听到他有力的吸了口气;我见到紫气东来,祥光万丈,统统汇聚进了师父体内。
他起身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二位真人难以解释的:“沫儿何在?”
久违的声音差点叫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心跳的厉害,便趁所有人都围在师父身边时,偷偷溜出门去。
我听到屋内师父失态的喊了声:“站住!”一定不是在喊我吧!他不会认出我来的。
我听到月华对师父说:“那是我的贴身侍女,想是因第一次见到神尊真容,无法消受这恩泽,便跑了。师兄要她做什么事么?月华这就将她唤回。”
“罢了,随她去吧!”师父信了月华。
我不晓得他们会如何告诉师父,已经将我逐出天修的事,也不晓得师父知道后会怎样。
可是就像月华说的,为了师父声誉,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离师父远远的,我舍不得让他被世人唾骂。
世界那么大,而今却无家可归了,好在木泽也没有要赶我走的意思,便索性厚着脸皮住了下来。
神域仆人众多,却统统都是傀儡般的存在,他们大多是卖身给了木泽,以换取他们需要的东西。这些来了神域做奴隶的人,除了安静的做事之外,便再无其他思想。
木泽也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要不是有青豆作伴,这神域还真的是待不下去的。
一日闲来无聊,带着青豆乱逛,无意间看到貌似禁地的地方,好奇心驱使,让我不顾青豆劝阻走了进去。
茂密的树林中隐藏着一小块空旷的土地,有座木屋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开门,才发现这是个空空如也的商铺,陈设有点像人界的银铺。
绕过柜台后面的屏风,我看到一面巨大的铜镜,不过镜中看到的不是我和青豆,而是人界的一间和这里一模一样的铺子。
偶尔有一两位宾客询问,店主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然后其中一人拿了店主递给他的一袋东西离开,留下的那个被店主带到了铜镜前。
显然这店主已是轻车熟路,只见他扬手一挥,那人的魂魄便被抽走,只留下一副躯壳,被踢进了铜镜来。
“呀!”我和青豆被面前突然冒出的人吓了一跳。
那人只是木木的向我们鞠了躬,然后离开了木屋,向神殿走去。
我说怎么神域的仆人都不会说话,没有思想,却原来都是被抽走了魂魄,留下皮囊,真是行尸走肉搬的存在啊!
而人界那边的店主听到了我们的惊叫,隔着铜镜又什么都看不到,便问:“谁在那边?”
我和青豆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正纠结,木泽悄无声息的来了:“是我。”
那掌柜的听到是木泽的声音,急忙俯首尊道:“原来是木泽神上亲临,小人失礼了!”
“无碍,闲来无事,看看商铺生意如何,你去忙吧!”木泽支走了掌柜,回头凶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大路朝天,没有被你封着,屋门大敞,也没有被你锁着,怎么就不能进来了?”我心虚的辩解。
“你不知道这是我神域的禁地?”木泽这样问着,逐渐平息了方才的怒火。
“禁地?只怕是你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吧?”我说出这话时,青豆已经吓得钻进我的衣兜里去了。我也就纳闷了,青豆既可以变身成凶神恶煞的狮虎兽,怎么还这么怕这个看起来十分单薄的木泽?
“你觉得这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木泽不顾我愿不愿意,便一把拉着我闯进了铜镜。
我们出来时已经在人界的店铺中了。
掌柜的见我们突然出现,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哎呀,神、神上,您怎么出来了……”
待他转头,看到我时,便真的吓到背过了气去。
“怎么了?难道我长的如此吓人吗?”我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额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血色的荷花:“这是什么!?我的仙印呢?”
无论我怎么擦,那血红色就是像我自己的皮肤似得,怎么都擦不掉,而纯白的仙印早已经没有了。
再看木泽,他正愣愣的看着我出神儿。见我不解的望着他,便很快回过神来:“你不久前催动了圣天令,真气耗损,在人界自然是遮掩不住,现出自己的真身来了。”
“我的真身?”木泽在说什么啊?我的真身难道不是修炼成的仙身吗?
“罢了,你以后会明白的。”木泽指着刚刚进门的客人,对我道:“你不是说我这铺子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吗?你这便亲眼瞧瞧。”
木泽点指将掌柜的唤醒:“有客到,开门做生意了!”
掌柜的起身直点头,往客人方向走时,还不忘看了我几眼,眼中尽是恐惧。
那进来店铺的小哥十分憔悴,他举着一个瓷瓶问:“请问,这个可以换两万两银子给我吗?”
掌柜的细细看了看瓷瓶,摇摇头:“不值啊,这个我顶多给你一千两银锭。”
“不能够啊掌柜,家里老娘病重,急需这笔银子救命啊!”小哥都快急哭了。
掌柜的打量了那小哥半天,道:“若是你肯卖身去神域做活,我倒是可以给你五万两。”
“当真!?我愿意!只不过,你得等我娘病好些。”小哥双眼满是希望。
“这个好说,我家二哥是鬼见愁的医师,这世上没有他治不好的病,我自会让他为你娘看病的。”掌柜的继续道:“而且五万两,也会给你娘送过去。”
“有了五万两银子,我娘和弟弟以后就不愁了。”小哥满心欢喜。
掌柜的摇了摇头:“不是白银,是黄金。”
那小哥听了连连点头:“好,好,我答应你,我去神域干活!”
那小哥亲眼看着鬼见愁医治好了他的娘,还送上了五万两金灿灿的黄金。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开心的扑倒他娘的怀中,这便是他的弟弟。
“小毛,娘就交给你了,哥哥要去神域做活去了,你一定要听娘的话,将来一定要照顾好娘!”
小孩子虽听不懂哥哥说什么,却也乖巧的点了点头。
之后小哥便走上了神域所有仆人走的路,被抽取了魂魄,成了行尸走肉的人。
“你明白了?我帮了他,给了他最需要的,他是心甘情愿来神域的。”木泽看着我。
“可为什么一定要抽走魂魄呢?你不觉得整天面对一群没有思想的人偶,很压抑吗?”我认为人本就应该千姿万态,有自己的性格和脾气。
木泽摇摇头:“人,是罪恶的根源,我见不得勾心斗角,贪婪成性。不如这样一劳永逸。”
“您也太武断了!”我曾经也是凡人,我见过太多朴实善良的人了。
正和木泽说话呢,那掌柜的不知何时带来一大帮子长相古怪的人来,他们有的是妖,有的是鬼,一进门便打量着我。
不尔纷纷膜拜:“魔尊,您终于回来啦!”
惊得我直往木泽身后躲:“神上,他们是不是把我当成您的先妻了?”
“你本来就是啊!”木泽平静的回答。
木泽说我额上出现的红莲,正是天魔离陌的印记,也许是因为催动圣天令的缘故,让我的真身得以觉醒。这解释,让我久久不能接受。我究竟是谁?
消息传的很快,没过几日,殷小楼和宫长宇便来了神域要求一见。
木泽也毫不吝啬的将我拉了出来,其实这便是他要我报答他救了师父的方法。
他说邪族猖狂太久,虽然两位君主也有立法,可却终归是同类,总会以自己族类的利益为先。所以只有实现了大一统,才能真正避免战乱纷争。
这也是他曾想要离陌做的,可惜天妒红颜,那些自诩正派的天人们联手灭了离陌乃至整个魔族。
现在既然我来了,不管我是不是离陌转生,也都要为他担下这个身分。
殷小楼和宫长宇看到与木泽携手而出的我时,都惊得忘记了呼吸。也许今时的我真的太惹眼,这副长相简直逆天,与儿时的差别越来越大。
微微隆起的小腹被宽大的轻纱华服遮住,丝毫看不出我有孕在身。额上的印记妖娆,时刻提醒着我的身份。他们都信了,包括木泽也将我当做了她。唯独我不信,我不可能是天魔离陌,因为师父从未这么说过。
“恭迎我主离陌!”一声呼,万声应。
从此,我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住在神域的邪族之主,天魔离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