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真的不是张敏的哥哥吗？他不是被当场逮捕的吗？那个地方，应该只有凶手知道吧？”

　　莫小艾又将问题拉了回来。

　　白筱实不想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但又不得不面对委托人的疑问。而且虽然她想百般否认，李德海的确是将警方带到了，只有凶手知道的藏匿张敏遗体的地方。

　　而且从张敏遗体的状态来看，凶手一定很珍惜她，不想伤害她一丝一毫，还想将她最美好的时期永远封存起来。这种行为可以是一个爱着张敏的周明辉做出来的，同时也可能是爱着妹妹的哥哥做出来的。

　　只是两者的原始动机不一样，但造成的结果是一样的。

　　但不能忽略了一点，或许是凶手在葬礼这天将地址发给了李德海，让李德海带着警方找到张敏。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将罪名转嫁给他。

　　但李德海应该不是一个那么傻的人。

　　而且如果是这样，那么杀害张敏的人就不可能是周明辉或韩明宇了，因为那两个人已经死了。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定时发送，但两个已经死亡的人怎么能够左右家人的判断，确定在4月9号那天举办葬礼呢？

　　白筱实很清楚她自己这样纠结来纠结去，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自己要做的还有别的。

　　白筱实看着莫小艾不解的目光。

　　“我个人认为，凶手不可能是李德海。不，应该说我坚定李德海不是杀害张敏的凶手。”

　　其实这句话也是白筱实说给自己听的。而且她始终无法忽略李德海那双写满了绝望的眼睛。那不是一个人因为陷入了绝望，而变得麻木不仁，最终犯下杀人罪行的眼。因为白筱实很了解那样的眼。

　　但莫小艾似乎还是无法理解她的话，仍旧皱着眉头，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关于案件的细节部分，在警方公开发布之前，我也不方便说更多。但有一点，如果李德海是凶手，他完全没有必要带着警方去找张敏。他完全可以直接联系张敏的家人，让他们去接人然后安葬。当然，他或许不会想要接触他们，但作为一个高级程序员，他有能力不去接触就完成所有的事情。”

　　就像李德海——也可能是另外一个真凶——能够使用覆盖来电显示来陷害白筱实，他完全有能力通过网络通知张敏的父母，让他们通知警方找到张敏，再进行安葬。

　　这很矛盾。

　　“那张敏她……是怎么死的？这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罗莉娜也参加了今天的葬礼，是作为周明辉曾经的女朋友出席的。好像大学同学方面的邀请，是由周明辉的同学齐景晔负责发出邀请的。齐景晔就站在接待处，亲自接待了每一个收到邀请函的大学同学。而这么做，应该是为了避免有媒体混在其中。

　　罗莉娜穿着黑色的蕾丝连衣裙。早上的时候，她还在头上戴了一顶黑网帽。

　　只是罗莉娜的这个问题，白筱实也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我离开的时候，法医还没有结束解剖的工作。所以具体的死因还无法断定。而且恐怕死亡时间也很难断定，只能通过间接证据进行推断了。”

　　由于是冷冻的状态，张敏又被人化了妆，很难看出她的身上是否留有外伤。法医的解剖报告，就算白筱实对钟局长撒泼打滚耍无赖地央求，也不会轻易地让她看到。即便钟局长很清楚，白筱实绝对不会将那些内容随意地说出去。

　　“而且。”

　　白筱实看向莫小艾，其实也是在回避罗莉娜的视线。

　　“张敏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穿着婚纱，左手中指戴着戒指。我不认为李德海会把一个没有伴侣的妹妹打扮成那样。当然，很多事情还需要警方去李德海的家里进行调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所以关于案子的事情，我真的没办法给出太多的信息。对不起。”

　　没办法给出太多的信息，又想要从这些朋友那里获取更多她想要的信息。白筱实知道这种行为很自私，只是她的一种自我满足，但现在的她完全顾不上她们的心情，只想找到答案。可能是为了张敏，可能是为了李德海，也可能是为了眼前这些人。

　　“张敏不用社交媒体吗？”

　　她们又都摇了摇头。

　　不用社交媒体，不喜欢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事情，感觉张敏是一个有些封闭的人，也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这应该和她童年的遭遇有着一定的关系。

　　“那她会给别人发的内容点赞吗？”

　　她们又都点了点头。

　　“都是什么内容？”

　　她们看了看彼此，好像是在无声地交流。安娜低下了头，黎雪茹抿了抿嘴，然后开口说道。

　　“几乎所有的内容。除非她错过了没看到。”

　　小心翼翼。白筱实想到了这个词。对所有的内容点赞，既可能是为了不得罪人，也可能是为了讨好人，更可能是为了隐藏她真正想点赞的内容。

　　“她有没有和你们约好做什么事情，然后突然爽约的情况？”

　　还是黎雪茹回答。

　　“很少。至少和我几乎不会有这种情况。可能也是因为我们很少约吧。”

　　“你们见面一般都做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逛街、吃饭、聊天。偶尔也会一起看个电影。如果正好假期都有空，也会一起约起来去旅行。不过我有男朋友，也有另外一些圈子，她总是会考虑到这些，所以从来不会主动和我约，都是我主动和她约。”

　　“和我们也是一样啦。毕竟我的工作比较特别，没什么规律的休息时间，而且安娜的休息日也很少。小艾平时忙着学习，啊，我可以说出来吧？”

　　莫小艾点了点头。

　　“他们好像有什么评级还是职称考试什么的，小艾从来不落下，一有空就闷在卧室里学习。有的时候会学到凌晨呢。每次约饭，都是我强拉着小艾出去的。毕竟还是要劳逸结合嘛。”

　　以张敏的性格，而且两个人也算是一种竞争关系，应该不会强拉着莫小艾出门了。看来想要从这方面入手，来判断张敏有没有在和周明辉偷偷恋爱是不太可能了。

　　“你们认识这么久，张敏的性格有变化吗？”

　　几个人又都摇了摇头。

　　“不过你可以问问她高中时期的朋友。我记得敏敏以前和我说过，她感觉大学和高中很不一样，觉得大学生活很幸福。这是不是说，她的高中生活不是很开心呢？当然那个时候因为升学压力，大家过得都很累，但敏敏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指的是交友方面的问题。怎么说呢，就是，嗯……有些学校不是会有那样的问题吗，我在想她有没有可能遇到过那种问题。”

　　那样的问题，白筱实很清楚黎雪茹说的是什么，毕竟她曾经受委托寻找过有过类似的经历，最终因为受不了学校生活而离家出走的中学生。

　　张敏有可能在大学之前遭遇过那种事情吗？

　　“你们谁有她高中同学的联系方式吗？”

　　她们又都摇了头。

　　其实这个答案白筱实早就预料到了。毕竟张敏和安娜一起生活那么久，都没有将黎雪茹介绍给对方，连偶然遇到的时候，也没有邀请安娜和她们一起，更何况是更早时期的同学呢。

　　“你们谁知道，张敏是哪个高中毕业的？”

　　“是许宁的什么高中吧。好像不是实验类重点高中，也不是私立高中，但是是那种中升高的直升学校。具体的我也没有太了解过。”

　　没有太了解过，但黎雪茹给出的信息已经足够。

　　只是了解张敏的高中生活，会对寻找她的死亡真相有所帮助吗？

　　不，寻找真相是警方的工作，白筱实更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