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这件事,她还从未想过,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有人对她说想做她徒弟,她现下也没做好决定,连忙说道:“先将魏姑娘这案子了结后,再说此事。”
王石听见不是拒绝,自然心中是乐意,所以也愿意等,领着她一路朝前面走去。
李清舒也察觉到这上官府行路路径极为简单,像她这样走了几十次都不易记路的路痴,竟在此处走上两三次便全然记得路线了。
一走到二夫人的院落,入眼便先瞧见门外搭建的小戏台,院子门口堆放着几个大红色木箱子,有几个大大敞开,李清舒一眼便瞧见箱子内放着的花冠,板、单皮鼓、大锣、铙、钹,京胡、京二胡、月琴、三弦。
京戏的“武场”和“文场”道具都齐全了,想必这东西的主人素日里面,也常唱戏。
两人正准备进入,院内便有一丫鬟抬着重重的樟木盒子出来了,见着两个外人便厉声呵斥道:“这是内院,你们是何人?”
里面有人听见这丫鬟说话的声音,便有另外一丫鬟走了出来,她穿着比这丫鬟要艳丽一些,明显能看出来后出来的丫鬟在二夫人这院子算得上比较高等的丫鬟。
没等李清舒说话,王石便开口说道:“我等是宋大人派过来替二夫人查看身体的。”
神情严肃的小丫鬟神情浮现难色,而后出来的丫鬟宠辱不惊,从院子内迎身出来说道:“奴婢是花荣,还请两位大人先在门外等候,容奴婢先去通禀夫人一声。”
“多谢姑娘。”李清舒笑着说道。
王石和她就站在外面,而王石忽然信念移动,却说道:“李姑娘,那件事你还多多考虑,考虑多长时间都无所谓,我都能等。”
李清舒轻声说道:“王石大人,此事我会多加考虑的。”
两人没等多久,那身着艳丽的丫鬟便从里面屋子款款地走了出来,用纤纤细手引着李清舒进去,却让人把王石挡在门外,她温温柔柔的解释道:“夫人说她不想见外男。”
李清舒转过头便让王石现在外面等着她,她自己跟着这丫鬟进去。
进入的路上,过路的小丫头再看见她身前引路的丫鬟都停下手上活计,朝着她眼神恭敬行礼:“花荣姐姐。”
李清舒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位叫长华的丫鬟,想必这二夫人的院子里面的人对于这长华都极为信服,才会如此。
一进门,正中央便停着一个火盆,里面是刚烧完的灰烬,空气中充斥着艾草的味道,恐怕二夫人这胎有流产的迹象,才会冒险烧艾保胎。
二夫人早就换上日常的衣装,脸上扑上淡淡的薄粉,没让自己显得过于憔悴,只是双眼红肿是怎么都盖不住的,她虽因为怀孕体态臃肿,但是也能瞧出是个底子极好的美人,而她和魏云枝的眉眼之间极为相似,都带着江南人独有的温婉。
李清舒先上前对二夫人行了万福礼说道:“见过二夫人。”
二夫人见到她,只是微微点点头,稍微想要动一动身子,都需要身旁的花荣扶着才能移动,见到面前所来的是为姑娘,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有很快消失不见,她强撑着脸上微微一笑声音沙哑询问道:“劳烦世子费心了。”
李清舒忙还礼说:“世子还是担忧夫人身子,还望夫人保重身体,且末悲伤过度。”
“在下有些话想问问二夫人。”李清舒一面注意二夫人的情深状态,一面开口询问。
二夫人坐得久了,头晕目眩,用手撑着太阳穴,泛起了恶心,在她身旁的花荣立马将一个小瓶子凑到她鼻尖,从鼻尖传来一阵舒缓的清香,也暂缓她头疾,她眼中含泪,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是关于云枝的,便问吧!”其实,她早也猜出他们的决定,可心中还是有些期颐能查出真凶。
“魏小姐被杀当日的酉时到辰时,您在何处?”李清舒很是仔细问道。
二夫人蹙眉,眼色了然的回答说道:“我这些时日因为坐胎没坐好,便一直在自己院中,常常是那丫头过来寻我说话,逗我开心。”说道此处她用手中秀帕擦拭自己的眼眸后,便接着问:
“那丫头是这段时间······”她哽咽了一下,“死的吗?”
花荣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可李清舒却点了点头,她想死者的亲人,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二夫人连面色都沉了下来,接着问:“这段时间我倒是知道有个人常常去,只是不知道她昨日去了没。”
她还没接着说话,一旁的花荣便看不下气了,站出来先朝着二夫人方向行礼说道:“夫人,便由我来说吧!你身子骨本就不好,不能再费神了,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这位姑娘问我便好了。”
听到花荣的话,二夫人只是微微抬了抬眼说道:“那便由你替我回吧!”
听到二夫人开口,花荣才替她接着回复道:“夫人刚才口中的人便是曾经技惊四座的四大名旦之一萧娘,她每每到下午酉时便去魏姑娘院内唱戏。”
“可若是真的如此,那么她那日应当也回去。”李清舒顿了顿。
只是她心中不解,便直接问:“那夫人为何······”
话音未落,花荣犹如解花语,一语道出李清舒心中所想的症结:“其实真正是戏痴的人不是魏姑娘,而是小公子;上公子极为喜欢京戏,甚至恨不得去梨园学唱戏,大老爷听闻此事将小公子打得半死,可是小公子仍不改前心,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老夫人便做主由他们去了。”
“我家夫人瞧着魏姑娘和小公子都喜欢,便自己出钱在院子里面搭了个小戏台,方便他们日常练习,姑娘你刚刚瞧见的那些东西,也都是我家夫人为魏姑娘购买的。”
李清舒对于戏剧也有所涉猎,自然也知道刚才抬出去的那些东西有多昂贵,府上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在宠爱魏姑娘的,才会让他们真的接触到戏剧还请明师来教导,否者,不是责打,便是怒骂了,若是没有公主和上官仪这婚事,他们怕是神仙眷侣,众人羡慕的对象了。
想到此处,李清舒不由得唏嘘,她又问道:“那那位萧娘可去了西厢阁?”
花荣摇摇头接着说道:“萧娘昨日便不见了。”
李清舒心中听得咯噔一声,只觉得不好,便委婉询问:“若是人不见了,为何不及时报官?”
“这······”花荣想不出怎么回答,“确切的事情,我们这些下人是不知道的,只是昨日夫人命我去寻萧娘为魏小姐唱最后一场,她房间内便没有人了,而且萧娘的所有衣物包裹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