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已经在努力的抵抗面前的骑兵了,可是这些兵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一瞬间军队的恍惚,就给了鞑靼骑兵反攻的机会。这一下局势一下子就转变了。
李清舒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千军万马像蚂蚁巢穴密密麻麻黑压压地朝她袭来,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指挥这么大战役,在她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风声,沙声,利箭划破天际的声音,在她耳畔此起彼伏,她拿着长枪的手都因为杀人太多,而在发抖,可她身后是宋景昭啊!
她幼时只以为战争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真的站在战场上,她身体微微发颤,嘴唇干涸,眼神却越发的坚定,若是让这群人闯入边疆内,不知道还有多少百姓受伤,她一定······一定要坚持下去。
就在她脑子里面要转动不过来的时候,一直冰凉凉的手牵住了她,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李清舒一转头,瞧见的就是宋景昭的脸,他目光坚定地望着她。李清舒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忽然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我们杀出去。”
听到李清舒的声音,这群像散兵一样的人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一群萎靡不振的兵忽然有了力气,不知道是谁再说,先将她和宋景昭送出去。
若是不能在这里杀了鞑靼可汗,那么他们这个布局就没有任何作用,一块块盾牌在他们身边竖起来,李清舒又点燃身上最后一个土雷扔了出去。
鞑靼骑兵显然没想到他们这里竟然也还能使用威力这么大的武器,一下子便不敢再动,就是这个机会,李清舒一面呵斥道:“乘着这个机会,我们反扑过去。”
现在军队心神大定,立刻听从她的话,开始对鞑靼军队的反扑,而鞑靼可汗对她手中的武器越来越又兴趣,他弯着弓箭,一剑能穿四个人,“居然还变得有趣了起来。”
只是下面的人察觉这样焦作下去也不是个事,前面那群人越来越有士气,而山谷上面的弓箭手一时间还不能攻占下来,谁也讨不到好,下面的人转过身就来找鞑靼可汗说道:“可汗,不如我们先撤退吧!去将周围的村子席卷之后,再来找这些人。”
鞑靼可汗听到这句话,眼神似冰霜:“你这是在指挥我做事?”
而此人又连忙劝道:“更何况若是现在丰朝派援军过来,我们大军不是更损失惨重?”
听到这句话,他转头望向张孚敬,张孚敬只是笑着说道:“没有援军。”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丰朝到底有多少军队,只是他没想到萧耀这个孩子竟然这么愿意帮他的忙,杀了将帅,这仗打起来就容易了许多,只要把宋景昭这个人除掉,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这么会没有援军?”这人明显不相信张孚敬的话,只是没想到他们人在此处耗了一天一夜还真的没有援军。
······
······
京都内。
不知道有多少人给萧耀上奏,谁都知道北疆的军情耽搁不得了,不知道发了多少百里加急,可是萧耀就是不看,竟然在宫中看起了歌舞。
他坐在桌前面,鸡鸭鱼肉,美味佳肴,满满当当摆了一桌,而他面无表情,很随意地将手中的夜明珠赏赐给了身边的太监,而那太监竟然还开口说道:“陛下,奴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还没等他说完,萧耀眯着眼睛,让他弄上来,他百无聊赖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却觉得没有什么滋味,将杯子扔了出去,他又夹起来一块珍馐,吃了一口也觉得没有味道,眼前舞动的身体忽然越来越看不清楚,他摇摇头:“你们快吃啊!”
在下面的臣子没有人敢在提及北疆的战事,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惹了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小皇帝,怕是要出更大的乱子。
可是谁也不知道小皇帝这病竟然还会影响到心性,也有不少胆大人去太医院打听他的病,没想到第二日就满门处死。
陛下的病是个秘密,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
宫女端着莲花方尊酒壶就要给季苏白的杯子里面倒酒,可季苏白却用手挡住了酒壶,萧耀自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动作,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冷声问道:“季爱卿,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苏白没有看着他,而且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站出来,躬身说道:“陛下,朝廷已经失去一次援兵的机会,现在宋世子身处北疆诱敌,而下官在此处大鱼大肉是在于心不忍,陛下若是现在还不派发援军,那么,当地的百姓可怎么办啊?”
“乱军之中,到底死的是丰朝的百姓,还是谁,还请陛下想清楚。”
一些坚定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殿堂内响起,有人出来跟着季苏白一起附和道:“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萧耀瞧着面前,站出来一个、两个、三个······接连不断有人站出来让他下旨出兵,他的头又开始痛了,他直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现在这情形本就是他们在逼着自己做决断。
“既然如此,季苏白,那边由你带着援军前去支援。”
萧耀扔下这句话直接走了,留下一众的官员在原地,谁也不知道萧耀为何突然松口。
***
李清舒没想到援军到现在都没有到,她把所有事情都包括在内,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京都的人竟然这么迟钝,连一支援军都没有来,他们呆在山谷里面,已经是呆了一天一夜,这么少的人能抵抗鞑靼的优秀骑兵已经是奇迹了,可是让他们抵抗这么久,肯定是不行的。
他们身上的武器能用的都用完了,若不是因为他们实在是能消耗,鞑靼骑兵也守在了山谷的进口,不然的话,现在这个情形,他们必死无疑。
没有希望,没有援军,周围浮尸遍野,鞑靼现在完全有能力,也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将他们在此处耗死。
李清舒望着山谷的天空,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她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个决策,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她到现在双手都还在发颤,脸上的血迹不论怎么擦都没办法擦干净,周围地上都躺着受伤和疲惫的士兵。
宋景昭就站在她身旁,对着她开口说道:“我很抱歉,我只是没有想到陛下对我的芥蒂竟然如此之深。”
这件事连李清舒都没有想到,陛下对他的芥蒂,为何会如此?
宋景昭又开口说道:“陛下当年是因为我才得到先帝爷的赏识,只是张孚敬后来成为陛下的老师,他从陛下小时就在他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现在只是这种子在病后变态,圣果了。”
宋景昭说的这话,她全然都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现在这样的情形,竟然会闹到如此地步,各种各部的气味充斥在她鼻腔,以前验尸时不论问道什么味道,她从未有过恶心的感觉,可是这次她感觉到自己胃中翻涌,几乎只差一点点,自己就要在宋景昭面前吐露出来。
她直直地看向宋景昭问道:“我们会不会死?”
宋景昭回答道:“不会死,不会死。”他抱住李清舒,接着开口说道:“不弱杀了我吧!”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想要他的命,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想要他的命。
听到这句话,李清舒愕然抬头,她望向宋景昭,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杀了你?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
“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一早就准备算计你的命?”
李清舒捂着脸,看泪水还是从指缝中渗透出来,她擦干眼泪,红着眼眶望着他说道:“我明白了。”
她转身大喊说道:“说世子已死。”
宋景昭已死的消息就这样在大军之间到处穿来穿去,鞑靼可汗虽然没能亲自杀死宋景昭,但是听见宋景昭身死的消息,自然高兴,这次他决定自己要亲自上前线。
张孚敬听到这个消息,一瞬间愕然,又让人去打探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喝了几口酒之后,大笑,忍不住在心中想,先帝爷你的算盘打的那么响亮,没想到现在还是我活的最长。
“可汗,就趁着他们现在士气低迷的时候,一鼓作气冲上去,这样就能即可拿下这群北疆军士,挥师南下,指日可待。”
鞑靼可汗听到这句话,连忙开口说道:“走,我们去见渐渐这宋世子的尸身。”
听到这句话,所有鞑靼士兵又开始一鼓作气。
黑夜之中,连绵不绝的军队就像长长的大蛇一般,李清舒潜藏在黑衣之中,所有人都因为宋景昭的死而欢呼雀跃。
李清舒躲在暗处,她在等一个时机,而宋景昭现在已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敢活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鞑靼可汗看见他没有死,也没有生气,只是兴奋地说道:“就让我来取你的首级。”
没曾想,他人刚刚冲过来,竟然被各处飞扑过来的士兵牵绊住了脚步,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兴奋,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所有人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张孚敬蹙眉,忽然心中察觉到不对,但是一时间竟然也想不起来到底有何处不对。
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也明显感觉得到,宋景昭现在已经是气力不足了。所以又没有将刚才的担心放在自己的心上,他转头对身边的鞑靼士兵说道:“记住让可汗小心。”
这句话刚刚说完,没想到前方就爆发一阵动荡,前面的鞑靼士兵开始连连往后跑,后面的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张孚敬放不下新,随便抓住一个人就问道:“发生何事了?”
被抓之的士兵,满脸慌乱地说道:“可汗死了,可汗死了!”
而他这才听清楚,这些慌乱跑回来的士兵,口中都有这句话:“可汗死了!”
“可汗死了。”
张孚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精心布局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形呢?
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到底真的发生什么,张孚敬说什么都要骑马去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而李舒乐也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为了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