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看着谢初的眼睛,“谢老师,你还没告诉你来这里找什么呢,需不需要我帮忙呀?”
“我找进货单。”谢初按住她乱动的手,触手的细腻让他顿了一下,才说完下面的话,“你见到了吗?”
“没有啊,你为什么要找进货单啊?”宋一不耻下问。
“Fetters这么大的酒吧,报税的时候必然会提供进货发票和清单,但它的进货渠道必然是固定的,也就是让我们看到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马上就到1号了,Fetters的“两份申报”应该还没做全,我来试试。”
谢初想看看能不能找出Fetters的灰色地带,再以此作为突破口找到与当年连环案相关的蛛丝马迹。
“你怀疑这家酒吧有东西?”宋一眼眯了眯。
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凡沾上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国内已经严令禁止,如果Fetters敢顶风作案,绝对必死无疑。
“我只是怀疑。”
宋一已经让小黑查过谢初的身份,京城刑事侦查总队副支队长,国内刑侦天花板,光是警衔砸下来就能压死一大片,还不算他在刑侦方面的成就。
他说怀疑那必然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性了。
宋一手指在腕表上敲了敲,耳机里传来一道吸面的声音。
“没吃晚饭?”宋一问。
小黑快速将面条咽下去,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奶奶,我一直在等您的吩咐,不敢离开。”
宋一摸了摸鼻子。
耳机里的声音又说:“姑奶奶,有事您说,我可以等会儿再饿。”
能为姑奶奶办事,他迫不及待。
宋一想起刚才管事的男人的话,没时间客气了,“你去查下,他们在找什么人,想办法截下来。”
“好,还有什么吩咐吗?”小黑看了眼时间,“姑奶奶你出来了吗?”
时间快到了。
宋一看着谢初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快了。”
她差点忘了外面还有几个脓包守着呢!
大概是为了回应她,外面那几个脓包听说来了一个大人物,连门都没打开再确认一下直接就走了。
不用说,大人物一定是眼前这位副支队长请来的。
“我要是这里的老板,我得换个胆子大点的,至少把门确认一下再走。”宋一说。
“你怎么知道他胆子不大呢?”谢初问。
“也是。”宋一想了想,“要是胆子不大,哪敢做这些。”
“不止,他必然是知道进来这里的人肯定是警察,说不定身上还带了家伙,他表面上是害怕,假装阴差阳错地放我们离开,实际上他早就打好了算盘,一来这样可以避免正面和我们冲突,两方交手,毫发无损没事人似的离开,这才是胆大心细的做法!”谢初看着她补充,“二来,同时也说明你手里的东西应该没有多大用处。”
不然,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他们离开。
哪怕是言家的身份压下来,也不能。
“啊,这样啊!”宋一有些可惜,但眼里的笑意却怎么都拦不住,像盛满了星辰的星河,稍不慎,就会倾泻。
谢初却看得蹙眉。
“那行,既然这里没事了,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宋一从谢初手里抽出手,谢初这才察觉,他竟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放。
所以,她是在笑这个?
谢初指腹摩搓了一下,似乎还有些余温。
……
可是,有哪里不对!
这种感觉在他坐上言柒的车,打开小刀发过来的邮件时达到顶端。
小刀发过来的邮件赫然是:
此次到鹤城的警察共二十六人,皆为男性,以下为详细信息(绝密)…….
谢初一目十行,心里那里不对劲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糟了!
谢初一把拉住言柒的手,“调头。”
“什……什么?”言柒懵了,“我才把你接出来,你是不是忘了你这颗脑袋在暗网上价值多少,你……”
“算了!”谢初猛地靠会椅背上。
她身边有那样的黑客的高手,必然不会留下任何对她不利的监控,此刻定然也查不到她去了哪里。
言柒吓了一跳,听谢初语气不对,察觉到事态严重,二话不说就将车直接在直行道上调了个头。
谢初已经知道宋一最后为什么笑了。
他错了!
他居然把她当成了警察,一个手中有新型武器,有单独的联络人,且这个联络人可能具有极高的黑客技能,能随口一句截人的人怎么可能是警察!
她是谁?
她拿走的文件是什么?
她来鹤城进入三中的目的又是什么?
谢初从来没有此刻这么懊恼过,因为,他居然任由一个嫌疑人当着他的面,先拿走了证据!
“你不是已经也拿到进货单了吗?”言柒不解,那份进货单他看了,确实是还没做全,“有什么问题吗?”
“她也拿到了!”谢初肯定。
谢初在宋一走后,打开了抽屉。
摆在上面的的确是员工信息表。
再往下,就是Fetters要申报的材料,进货单夹在其中。
如果她当时当着他的面拍的就是进货单,那么她是怎么做到在一秒内将文件资料调换顺序的?
“她既然不是警察,要这个做什么?总不会是见义勇为伸张正义?再说Fetters这么大的酒吧,摆在明面上的进货单肯定没有问题,就算是未做全的进货单要想抽丝剥茧地找出有用的东西来,那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言柒虽然震惊居然还有人能在谢初眼皮子底下先拿到证据,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尊佛送会安全的地方,“先回去?”
谢初点头。
言柒又开始把车往回开,心里提起的石头总算可以落地了,但瞧着谢初的脸色,那颗石头始终不敢真正放下。
谢初其实并不认同言柒刚才的话,他心里知道,宋一拿着它,肯定有办法查出点东西来。
可此时已经于事无补。
他思索着见到宋一的每一个举动,越思索越满是疑团,这些疑团最终化为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她到底是什么人?!
车子缓缓从三中门前驶过,教学楼上的“公笃诚勇”在渐渐下大的雨中朦胧。
谢初缓缓闭上眼。
“那就……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