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整个皇宫因公主毒亡案乱做一团。侍卫连连奔走,没人发现林夕从圣殿中跑了出去。林夕几乎是燃尽了整个肺般地奔跑。她长这么大以来,说到底了认识的人也只有师父、师母、旧君、端王和贤王,现在师父和旧君都死了,师母消失得无影无踪,端王成为了新皇忙得不可开交,她只能寄希望于贤王了。
她随手抓了几个侍卫问他们知不知道贤王在哪,他们无一不以为这个只随手束着发的便装少女受了什么刺激在发癫。就算她神智清醒,尊贵的贤王哪是一个普通女子想见就能见的?还是在当下这种出了大乱的情况下?
林夕没找到贤王还被呵斥了几句,更有甚者威胁她要把她抓起来,急忙之下,她连通往金銮殿的路都迷失了。无助之际,她看到了一位武将带着几人匆匆经过,看衣着,他应该地位不低。
林夕咬咬牙,小跑几步冲上去了。
“将军留步,吾乃大祭司也。现下吾有要事要寻贤王相议,烦请阁下带路!”她急得胡言乱语,把古书上看过的那些对白都一股脑地用上了。
那武将见她亮明身份,犹豫了一瞬。几人停下步伐。
“你说你是大祭司?”
也不怪武将生疑。林夕和师父以祭司面貌示人时,都身穿华服画着浓妆,再加上只二人于圣殿深居简出……不如说,他马上相信林夕的话才有问题。
林夕一时想不出有什么信物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不得己,只能把师父给自己防身用的一把特制小剑拿出示人:“这是圣剑。”
剑身镂空雕刻出一个七瓣花形,众人一见它出鞘,都大为震撼。相传,大祭司通灵仪式用的圣剑都是寒冰铁制成,且剑身上都有如此镂空。当年先帝四处搜刮材料才请专人制成一套圣剑,多年来也没有一把赝品流出。
见几人已经信了七八分,林夕乘胜追击——不过内容是她刚刚想到的。贤王喝茶时她装作无意地瞄了一眼,发现他左右手的薄茧居然是对称的。
少女收回小剑,目光扫过面前几名久经沙场的高大男子,竟毫无怯意。她眼里盛的是星光点点和满宫的灯火,自信地朗声说道:
“吾还知道,贤王是双刀流。”
众人更是大惊。举国上下都知道贤王是左撇子,只有江湖流传,贤王右手也使刀,还使得丝毫不比左手差。
不过,真正见识过贤王双刀的人,都死了。
“不愧是朕的大祭司,真乃神人也。”谁曾想,新皇正和贤王在此偏殿议事。萧瑾然刚登基就遇上大乱,居然还谈笑自若。“大祭司,通灵仪式的准备可还好?”
林夕受邀进殿,全然忘了见到皇上王爷要行礼一事。“仪式大抵已准备妥当,但现在还有一要事——吾要救一人之命!”
“哦,大祭司要救谁的命?”
林夕根本没空细品新皇的话,连忙回道:“是吾的师母。”
萧瑾然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他刚从皇弟萧瑾意处得知圣殿的一番奇闻,觉得甚是离谱。
“怎么,楼兰的公主救不得,大祭司的师母就救得?”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但有轻生念头的活人之命,是可以救下的!”
信息量太大,萧瑾然一时有些消化不了。他顿了片刻,还是准了。
贤王萧瑾意随新任大祭司林夕出了宫,身后还跟着一队亲信护送。萧瑾意在路上听林夕说完了她的想法,他既不附和也不反驳,只是问了一句话:“大祭司的师母会选哪里轻生?”
林夕心中早已有数。师母今晚就要和师父殉情,必是要在一处有意义且离京不远的地方,那么,师父和师母初遇的京郊绝情谷便是不二之选。
然后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非常现实且严峻的问题。
侍卫多牵了一匹马过来,意思是……
见萧瑾意利落地翻身上马,林夕不得不站在地面上可怜兮兮地仰望他。
“贤王,吾有一事相求。”
萧瑾意一脸我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样子等她的下文。林夕恨这狐狸狠得牙痒痒。
“吾不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