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圆心住持的带领下,一名全副武装的武将带着一名小校,阔步走到精舍门前,“哗啦啦”的金属响动之下,单膝跪地。
“属下奉齐王令,特来迎接太子妃回宫。”
屋门吱呀打开,一身公主华服、头戴帷帽的乐阳款款走出,为对方气质所摄,武将和住持不自觉的更加放低了头颅,不过,武将身边的那名小校,也许是首次经历此等场面,却是毫不顾忌,双目直视着眼前的贵人。
这道目光看得乐阳一阵窘迫,只好强作镇定,开口道:“那,就走吧。”
顺利的没有任何波澜,在熹微的阳光下,一顶华美的轿子从清辉庵一路蜿蜒而下,停落在吕珉的营房前。
“回禀殿下,属下已经将太子妃带回。”武将说完,挥手让所有人撤出,自己也徐徐告退。
“王将军请慢!”
账内一个声音响起,随之走出一位儒生打扮的青年,正一步步走向轿子。
“此人应该就是那个齐王吕珉……”
乐阳银牙一咬,从腰带隐蔽处,抽出一把匕首。
青年将轿帘刚刚掀开一角,只见寒光刺出,直冲自己面门,又听得“铛!”一声脆响,匕首被击飞丈八开外。身侧王将军收刀,看着轿中人,惊怒不已。
“太子妃!”
青年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中大骇之下,管不了那么多,伸手一把掀开帷帽下的薄纱,见轿中之人杏眼圆睁。
“你不是乐阳!你是谁!”青年喝问。
“乱臣贼子,不配知道姑奶奶的名姓!”
青年急切转头,“王将军,太子妃呢?!”
“啊?!陈主簿,这……俺,俺……”
王将军正待解释,此时假乐阳冲出轿门,纤弱的身体撞向王将军手中的刀,透身而出,殷红弥漫。
青年和王将军两人楞在当场。
……
齐王营帐内。
“陈主簿!你,你的意思是殿下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在营中了?”
那名姓陈,儒生打扮的青年点了点头,一脸愁容:“殿下走之前说,华楚夕照乃京都八景之首,便带着几位扈从观景去了,至今未回。兹事体大,我正想与王将军商议,谁知你昨日下午去那庵中,却一直到现在才回来。还……还,哎……”
还带回个假公主,这是陈主簿顶在喉咙口的下半句话。
王将军老脸一红,咬牙切齿道:“这群老尼姑!俺遵从殿下旨意,先礼后兵,没想到他娘的被摆了一道!真他娘的晦气!”
“请将军现在马上上山。”
“好!俺这就带人上山,杀光那些贼秃娘!”
“我的王将军,是要上山,但不是去尼姑庙,而是去找殿下!”
陈主簿克制住想要捂脸的冲动,“殿下要是出了事,咱俩回京都可怎么交代!”
那日,侍女阿英将乐阳公主拉到精舍内,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后,仔细观察后发现,除了院门处有两个小尼姑看守外,精舍外面并无任何人。
“殿下。”阿英点了点头。
乐阳长舒一口气,眸中神光一聚,全然不似方才在外面温柔款款的样子,问阿英:“探清楚了?”
阿英颇有些兴奋道:“殿下,探清楚了,精舍院内的后墙,果然有个隐蔽的甬道可以直接通往山下,殿下……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乐阳淡淡一笑。
“空山寂寞,那是某些小尼姑们下山偷情的密道,圆心应该不知情。”话一出口,说得阿英竟有些脸红。
乐阳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的衣服都在那个楠木箱子里,记住,不到清晨,万不可擅自出门。”
“是,殿下!”
“你父亲身为皇室暗卫多年,功绩卓著,死在京都,是死得其所,你放心,他的仇,我必报。”
乐阳迅速换上一身便于行走的衣服,带上轻便的帷帽,从墙上取下一口精致的宝剑
“至于这群尼姑……自求多福吧。”乐阳想起乌泱泱跪在地上的尼姑们,眼神冷酷而决然。迅捷地从后门闪出,按照阿英口中的路线,从密道下山而去。留下跪在地下,一脸赤城的贴身侍女。
……
半山竹林中。
乐阳手中的宝剑刺穿了对面的胸膛,吕珉嘴角挂血,眼神空洞。
她将手中长剑往前一递,吕珉的身体便失去了重心,倒在了地上,伤口处的血顺着山中涓流流淌开来,逐渐失去生气。
乐阳没有再看那具尸体一眼,继续向林子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