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许久之后,讲台上的人终于一改长篇大论,安静了下来。
布置完作业,他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教室。
这样的突然寂静,对我来说是一个充当闹铃的暗号。
睁开惺忪的双眼,缓缓抬起头,草草确认起了周遭的情况。
黑板前空空荡荡,教室里的人来来往往,隔壁唐赋手中的笔搭在纸上,哗哗作响……
失去意识前的窗外,难得被两三人迹破坏的花坛风光也在这个时候回复了先前的平静。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忍受完眼镜男的唠叨,便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再也束缚不住我,我又可以像往常一样离开座位,终日在偌大的校园中自由地四处游荡。
而这一节课时间的休眠,则会让我尽早摆脱周一特有的懒散症状,花费更多的精力在漫无目的上。
我艰难地站起,一边揉着面,一边拖着朦胧的身体往外走。
想要去厕所,期冀水流的刺激完全把自己从梦中唤醒。
然而这样的企图却并没有如愿以偿。
刚出教室门,一个男生就径直向我走来,脸色凝重。
他的双手直接拍在了我的双肩,发出齐整的啪声,顷刻便惊醒了我的神经。
这时候的我才有能力反应,面前的这个看上去很着急的家伙不是别人,而正是那个刚逍遥了四五十分钟的前桌,石立。
“我发现了一个东西,”他压低嗓子,幽幽对我说道,语气里充满了神秘。
“啥玩意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回答着,小心环视了一周,好似在确认有无隔墙耳目,“这里不方便说话,先跟我来。”
“啊?”我的脑中排满了问号。
人们常说天才与疯子之间仅仅一念之差,这是不错的,眼前小心翼翼不敢太张扬走路的石立完全印证了这句话。
他性格多变,经常以冷静沉着的姿态来面对他人,但是像如今这样浑身中二的面貌倒也并不罕见。
在我们相处的平日里,突然说一些反常奇怪的话勾起我的兴趣,结果发现言过其实或是完全只是个恶作剧,隔三差五总会发生个几次。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很难拒绝他。
那张深谙秘密的脸是对我最好的说服力。
他把我领到了操场站台侧中央的一条二楼走道,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熟练地把眼前房门上略带锈迹的锁给捅了开。
这是我们共同发现的“据点”,主要是给我们玩一些卡牌类游戏提供场所或是作为集合碰面时口中的“老地方”的存在。
在我们觉察到它之前,它只是一间满是尘灰、空无一物的房间。
经过这两个闲人的一番腾折之后,现在里面不但变得十分整洁,而且设施也被补充得十分齐全——桌子、椅子、凳子、小书柜甚至还有一张小沙发床和一把旧但不破的电扇。
这些本被列为废物的东西都是我们“偷偷摸摸”地从学校的旧物储藏室里搬过来的,而那门牌上挂着的负责管理的年轻老师我们一次都没见到过——他大概也没想到有人会来这里“行窃”吧。
“所以呢,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如果你这个时候说这只是个玩笑的话,我保证不打哭你。”一走进这熟悉的地方,我便靠着墙坐在了沙发床上。
“不不不,这次是真的有故事,”石立的脸上挂满了严肃与兴奋,“这是我上节课快下课时在操场的草坪上找到的。”
他把一块黑色的“方砖”从裤口袋里拎了出来,随意地丢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