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开了。
按下一楼的按钮,陈警官思考起接下来问话的关键。
他大概不会想到,他下楼重新审问警卫的行为,完全是刚刚张升叔和我一唱一和的故意。
陈警官离开后,我们便很默契地分开了头。
我选择呆在房间,继续寄希望在现场可能给予我的一闪而过的念头。
而张升叔则走出房门,辗转在厕所和走廊之间。
显然的是,经过先前的一轮推理分析之后,案件的已知或者说是可以利用的信息变得愈发明确可靠,警卫与修理工们的犯罪嫌疑也基本被排除。剩下的,也就是破解案件的关键,完全倾倒在了案发现场的环境上。
这里所说的“现场”,包含的是从厕所到死者房间的一整个区域——一定有人利用了现场的某些特殊隐藏了自己,杀害了袁安,制造出了这样一条怪异的时间线。
我沉下心来,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
警卫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袁安并没有在房间内。
如果假设当时袁安已经被杀害,那么凶手就很可能和他的尸体一起藏在走廊或者房间内的某处隐蔽的地方。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说是警卫送文件的时间恰好巧合了他犯罪的完成时间,那他的确有将自己和尸体隐藏起来的理由。除此之外,凶手还有这么做的必要吗?
还有一个问题,凶手又是如何离开现场的呢?从袁安上楼到警卫第二次进入房间,电梯前的洗手间都有修理工在“把守”,大楼外侧的应急楼梯也一直有监控录像“监视”,怎么可能……
眼前倏地一亮。
不,等等。刚刚警卫说过在他发现袁安尸体后,马上就和修理工一起看护住了现场。
这样一来厕所前的“视域”反而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空档,凶手会不会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逃脱了现场呢?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不难猜测凶手的藏身处就在厕所和房门之间的走廊某处。这么一来案件的主要谜团就破了!
啊,不对,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就刚刚的推理而言,虽然可以勉勉强强解释大部分的疑问,但是看上去凶手的处境自始至终都很被动。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第二份文件,如果警卫发现尸体后并没有把修理工全部调离厕所,凶手的计划还能顺利完成吗?
说起计划,这个案件的矛盾实在太多了。假如这起案件是经过计算的谋杀的话,现场为什么会发生“够不到的垫脚物”这种低级的失误;假如是临时起意的话,他又该怎么想到完美利用所有人的行动躲过所有人的眼目。
一只手搭在胸前,一只手抚着下巴,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凶手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熟人?熟人的话,倒可以预知那天袁安的行程,然后提前来这里埋伏,在袁安毫无戒备时杀害他。我倒是希望这是起熟人犯案,因为警方可以很快从死者的交际圈筛出凶手的面目。
如果是生人可就难办了,看现场的样子,很可能是一个小偷在盗窃的时候被袁安撞了个正着,然后在高度紧张造成的冲动中杀死了袁安。只是修理工的证词中并未提到有听见袁安的呼叫声,一个生人真的有可能在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勒死别人吗?还是说……
“轩!”张升叔一下子便喊散了我的思绪,“怎么样?有发现吗?”
“没有哎,叔叔你呢?”
“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包括窗户内外我都仔仔细细地寻了个遍,没有发现可以让人短时间藏起来的地方,”张升叔摇了摇头,“很奇怪,讲道理凶手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隐藏自己、逃脱现场了啊。”
“是啊。”我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从警卫与修理工的证词中证明了他们犯罪的不可能,得出凶手是身份未知的结论。
再从时间线理出凶手至少利用了两次某种方法躲过了证人的视线。
最后结合警卫证词的细节以及案发现场的环境,推理出凶手的可能藏身地点。
虽说自始至终都存在一些问题无法解释,但整条逻辑线应该是没有任何缺陷的。
可是现在,张升叔的调查结果完全地击碎了之前的推理,所有的可能性都被一一否定,究竟是哪里出现问题了呢?
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