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俯下身,将手指放在唇边小声示意道。
“我懂!”一旁的司机迅速回应道,果断地直起身挡住了大部分左车窗投射进来的商业街的光线,显然是一瞬间理解了我的此番举止的深层含义。
一片平静祥和的柏油路上,一辆淡黄色的出租车安稳地从一辆刚停下不久的墨青色车子的左侧超过,并向着前方不远处长达九十七秒的交通信号灯毫不察异地缓缓驶去。
“居然还能追上,那可就由不得我了。”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着逐渐远离的出租车咧嘴想到,“我这次非要看看你两手空空的究竟要去哪里干什么!”
“很好,”旁边的司机也同样露出了笑容,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先生你的姐夫会在这个时候下车买烟,天无绝人之路,我本来都以为跟丢了呢,这下他休想再从我的视野里逃掉!”
“呃,只是男朋友而已,还没结婚呢。”我解释道,心想即便是之前随心的借口也得能够前后统一、不露破绽。
“唉,差不多啦。”满脸兴奋的司机对此表现得倒是毫不在意。
只见,他再次利索地将档位挂上二挡,一个猛然下踩加仰身,便自信地冲我呼嚷起来:“话不多说,距离估摸着差不多,我们是时候出发了,先生你可要再次坐稳了!”
“轰——”话音刚落,一阵马达的轰鸣便瞬间回响在了街道上每个过路人的耳边……
之后的大概将近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前后的两辆颜色不同的出租车都很默契地保持着一段相当的距离。
伴随着热气散褪后习习拂面的晚风,它们相继离开了城市中心的灯火通明,行驶在了清冷幽寂的乡郊公路上,披洒起天空中微弱的银白色月光。
它们驶过蛙声水塘,穿过林间路道,越过悠史拱桥,就像两只行迹怪异的萤火虫,毫无目的似的活跃在茫茫宽广的浓稠黑暗里面,最后因为趋光的基因一头扎进了绿洲般存在的明亮烛火中一样。
而这个“烛火”,事实上就是一座安置在这条没有街灯的马路两侧,距离安诺姆市区将近十五公里的小村庄罢了。
显然,这便是那个贝雷帽男人此行的目的地了。
因为刚进村口没多久后,一阵悠长的“支”声便从前方传来,负责“引路”的黄色出租车尾灯通红地安稳停靠在了一幢屋舍的有难得照明的围墙边。
见状,墨青色的车子也很及时地停留在了目标的远远的身后,立刻熄掉所有动静,装作一般露天过夜的车子一样默默地观察起了前面乘车人的即将动向。
“他们这是要做……”
“嘘——”我很快打断了司机的问话。
只见,在透过两层玻璃过滤的模糊视野里,头顶贝雷帽的男人简单地和驾驶位上的司机说了几句。
然后,他一边东张西望地观察周遭环境,一边奋力地甩出了在照明灯下显得格外亮眼的黄色车门,燃起一支烟后便独自朝围墙边的一条狭窄小径走去。
“先生,你看他是你要追的人吗?要不要我再开得近一点?”坐在我身旁的穿着制服的司机小声地冲我问道。
“不用了,没错,那个人就是我姐姐的男朋友,”我双眼直视着前方的画面回答道,“而看那个司机现在无动于衷的样子,很显然他下车前交代的事情,是要司机在原地等他,自己很快就回来。”
“啊?那他现在岂不是去情人那里……”
“嗯,是的。”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右手边的门把手,“这个人渣,竟敢背着我姐做这么丧天良的事,哼,我倒要去看看他不远千里约会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师傅,你就劳烦先等候一下,我拍完他们偷情的照片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