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方块连带着定神其中的石立的目光一起,在我手中来来回回地翻转。
“这是手机。”
“很显然。”
“四五千左右的价格。”
“不算贵。”
“从外型上看它的主子应该是个男人。”
“男式的。”
石立的搭腔很及时,每次都正好地卡在我语调的结尾,就像双人笑剧里面专门负责回话过场的捧哏一样。
如果说,现在是在面对着观众的舞台上,这样的讲话方式无疑是有效的升温气氛的手段。
但那是在特殊的场景,并不适用在现在的状况。
现在的我全然没有了继续话题的兴致,他那简言赅意的三字答让我完全摸不到特地叫我过来的目的。
我把手机反盖在沙发床上。
“你大老远叫我过来就是让我单纯地来摸一摸这部手机?”
“这可是我一大早在操场捡到的手机!”他调高了音量,还尤其加重了时间地点的语气。
“所以呢?”
“所以你难道对手机主人是谁没有兴趣吗?”他的情绪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是不满。
“不不不,不感兴趣,”虽然打看到石立掏出手机起,自己就早早地提起了精神,但是为了不让石立产生那种“一切尽在预料”的沾沾自喜,我还是故意说出了这些违心的话,“讲道理,那种事情只要把手机交到老师那里挂失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不是吗?”
“这样事情就闹大了呀,”石立的肢体语言越发直白,“而且啊,带手机的后果怎么样学校也是经常宣传,我并不觉得老师层面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失主会有胆子站出来认领。”
“好了好了,你冷静一点坐下来,”假装无可奈何地妥协,“虽然我并不清楚你刚刚的话是否真是你决心掺和的主因,但是看在这个带手机的同学和我们也算是一类人的份儿上,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开拓一下他那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么说……”
“不过事先说好,我只负责协助找出这个人是谁,之后的事怎么处理就完全是你分内了。”
“行,没问题!”石立的表情瞬间变回了我所熟悉的那样,他拖着椅子,便坐到了沙发床边的我面前,“那赶快开始吧!”
一脸认真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
和石立相处的时间里,有时候我真的会混淆彼此的身份,把自己错位成能够悉心帮助前来请教的同学的成绩优异的学霸上。
他虽然是像我一样的“坏学生”,不听话又很会恶作剧,但是却有着对自己喜怒哀乐丝毫不会加以掩饰的单纯,所以利用他严重的好奇心反过来玩笑他,是我屡试不爽的常用戏码。
“这家伙属猫的吧”,这样的想法也时常会在我戏耍了浑然不知的他后蹦现在我脑海。
但是话说回来,同大多数的中学一样,“学生私带手机”在卡伦一中也是一个难赦的“罪名”。
除了要经受家校两方的批评训斥外,被记录档案里影响到未来人生的轨迹也是一个常人难受的惩罚。
所以石立或真或假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不能成为那个可能摧毁一个人的“无情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