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回来的,老班这次不计前嫌地允许你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根本没安什么好心,”背对着伸缩门一轮一轮上合的情景,许久不见的唐赋和我一踏上前往教学区的径道,便操起了一副忧心的口气规劝我说,“那天晚上的事情过后,学校很快就对老班作出了处分,不仅降了他的师资评级、扣了他全年的教学奖金,还破天荒地让他在全校师生面前检讨,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以负面形象站上主席台的老师。几乎算是把他作为老师的所有面子,都给丢光了。”
“这……这么惨呢?”我假装震惊道,心里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同情,“要是我,我就直接辞职算了,哪受得住这气!”
“谁说不是呢,可你也知道,我们学校在全卡伦县的地位。哪怕再不济,待遇也比其他的学校高上一截。所以好死不如赖活,老班他也就选择忍一忍,同意了学校的处理结果。”唐赋继续说道,领着我拐进了实验楼的走廊。
这是一条去高一教学楼的远路,兜兜转转的几乎要穿过半个学校才能走完。
但考虑到唐赋兴许是想与我这个老同桌多聊会儿天,我也便没有立刻提出自己的疑问。
“所以可想而知,他对你抱了多大的怨念。这次允许你回来,保不齐是他想好了法子来让你难堪。哎对了,说到这儿,我还不知道你今天回校的原因呢,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嗯,是一件很紧急的事情,”我点了点头,“我可以把它提前告诉你,唐赋。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需要你保证不和任何人提及。”
“我的嘴你还不放心嘛?我保证!”
“实不相瞒,我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今天很可能将有一帮亡命徒闯入学校实施一些骇人听闻的计划。”
“亡……亡命徒!!”还未等我话音落下,被突然的信息吓到的唐赋立刻扭过头来震惊道,“这……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学校啊,加上老师和后勤,这可是有上千人之多的学校啊!”
“是吧,你也觉得难以置信对吧?加上这消息是我二十来分钟前才推理出的,所以我才没有当即选择报警。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原因:一是怕打草惊蛇,如果真有这样的组织留着也是一个祸患,二是怕竹篮打水,毕竟没有实物证据,届时若演变成事故可并非一句闹笑话就能搪塞的。所以……”
“所以你就选择自己亲自来应对了,是吗?”唐赋接过我的话说,安定下情绪后便又继续朝前走去。
“嗯嗯,我是想虽然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什么事,但至少能够力所能及的给大家打个预防针。而且我在出门前设计好了后手,万不得已下它可以立刻和卡伦警局联系。”我一边解释,一边又跟上了唐赋的步履。
“你对这则信息的可靠度有几成把握?”
“八成。”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觉得那帮亡命徒,他们会以什么形式、什么途径闯入学校,又会携带什么武器呢?”
“这……暂时还不太清楚,事实上,现在连他们具体的行动内容,是抢夺、盗窃,还是袭击、劫持,有几个人之类的,都还没有一个头绪。”我摊了摊手,“如果目标只是财物的话,那就是最好的情况了。但这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他们有这光明正大的工夫,那还不如去拦运钞车来得实在。可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要劫持的话,那可就麻烦了,不清楚他们何时从何处攻入,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袭击的对象,完全防不过来。”
说着,唐赋便领着我走出了实验楼的大门。
一迈下玻璃门前的台阶,小广场上温和的阳光,就如同涓流的细水一样,裹挟着淡淡草香,倏地淌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有些兴奋,不仅仅是因为这久违的环境和空气中依依稀稀的读诵声使我产生了些许怀念,更是因为这离终点教室只剩一步之遥,意味着我将很快能以这副口罩所蕴含的全新身份,在昔日同窗的众人面前闪亮登场。
可如今的唐赋却没有半点直行的迹象,只见他一声不吭地向右拐弯,然后便径直朝正南方向的综合楼大步流星去。
“哎唐赋,你要把我领到哪儿去,咱们的教学楼不是就搁那儿吗?”终于按耐不住怪奇的我一口叫住了他。
“对不住了,轩,”听见我疑惑的唐赋缓缓转过身来,抱歉着向我说道,“这是老班给我的任务,他让我直接把你带去校长室,让校长来亲自为你的主张定夺。当然,也免不了对你之前给学校带来的负面影响作出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