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如果我映像没错的话,第三起以及一星期前发生的最后一起命案的现场周围,都有烟花爆燃后的碎片收集在你们警方的档案室里吧?所以你们可以根据上面写着的品牌、名称亦或者只是一部分的花纹,从犯人获得烟火的途径入手,去茫茫的购买者群体中筛选出可能犯罪的人选。”
一番思考沉默过后,以舒适的躺姿仰天在车后座上的我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道,“虽然凶手每次带入带出现场的,都是可利用燃烧而简单销毁的木制圆棍,但是这同样作为他犯罪重要一环的烟火,现在看来也几乎能视为其凶器的必要组成部分了。”
“的确如此,事实上,这三年来我们也没有放松过对安诺姆市内所有的爆竹生产商、批发商、零售商进行的不定期寻访调查。早在第三起案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我们就推出公示,要求他们把今后的每一个购买类似爆竹的人一一记录下来,并且严格按照流程将所有信息通过网络直接发送到我们警方的终端。只不过……”
陇警官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从车子正中央的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我的神情,“只不过当时因为舆论的压力巨大,上面的指挥层又异常迷信广撒网的笨方法,暗示我们就算短时间内抓不到凶手也至少得把场面做足,给群众看到一个愿意看到的谦逊姿态,所以便调了大部分的警力安排在了锣鼓喧天般热闹的走访巡逻上,仅仅留下一小波人处理这方面的事宜。”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我摇了摇头,耸着肩便把视线投向了车子挡风玻璃的前方,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总之,以上应该就是我亲眼观察完全部案发现场后的所有结论和猜想了。临走前,我还是客套性地说几句祝福话,希望今天晚上,陇警官能和其它安诺姆的警官们一起,从成堆的档案中寻找到凶手新的蛛丝马迹,给这上演了三年之久的悬案戏码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尽力吧!”说着,陇警官又下意识地做了个拿烟的假动作,“唉,一个毕业在家的女大学生,一个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电器都没有的外来女工,一个即将去外省开启新生活的小企业老板,一个每天过着三点一线枯燥生活的公司职员,四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四个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人,四个相差甚远的凶杀现场以及四个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杀人时间。说句丧气话,即便现在找到了新的调查方向,我也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根本没人知道这第四起案件是否为凶手最后的目标了。”
“确实,一旦犯人选择就此彻底罢手,仅凭现在的星散线索完全没可能再将起抓获。”我暗自叹了口气,看了眼窗外车水马龙的祥和街道。
……
“那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晚上如果局里有什么新的调查结果,我会马上通过手机通知你的。当然,如果你之后有什么新的想法,也可以通过手机来告诉我。”
“好的,加油啊,陇警官!”我微笑着,后撤半步,挥了挥手说。
“嗯,加油,你回去吧,一天奔波下来了,好好休息一下。”说着,陇警官利落地挂上档位,一溜烟便往前冲入了扎堆的拥挤之中。
“那么,我也赶快回自己的房间美美地补上一觉吧。脑子一连十多小时运转下来,确实得要好好放松一番了。”我自言自语道,转身便想要往酒店大堂的电梯口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身形和我不相上下的男人在我无意识地转头瞬间,毫无征兆地莽撞到了我的左肩。
“哦,对不……”我刚要自觉地道歉,但在看见对方的颜情后立刻止住了自己的唇嘴。
帕里冯特酒店广告牌逐渐亮起的绚丽霓虹下,一顶棕色的贝雷帽赫然呈现在了我惊讶的双眼之前。
“抱歉。”他简单草率地道了一句,而后,便又迅速脚底生风地朝左前方出租车专属停车域里的黄色汽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