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晚上八时二十一分,在距离安诺姆市区东南方向大约十五公里外的一个简单朴素的小村庄里,一团绚丽的火球正应着一声震撼人心的爆鸣,倏地出现在了其原本深浓黑色的天空背幕中。
一时间,往常这个时候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生气的村庄,顷刻便顺着冲击波的晕荡而热闹了起来。
“什么声儿啊?”
“刚刚那是爆竹吗?”
“地震了?”
“谁家闹出来的动静,都不看看几点的吗?!”
“扰民啦!”
伴随着一栋接着一栋的屋舍逐渐亮堂起了自家的灯光,无数的抱怨和叨扰声,如同大坝开起闸门后的库水一样,疯狂地冲击起一分钟前还被虫鸣霸占的行人的耳膜。
“老头子,你刚刚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好像是放烟花的声音,好近。”在众多被惊扰到的家庭之中,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太摸摸索索地打开了床边的灯座,对一旁侧睡姿势的老爷说道。
“嗯,好像是有什么动静,但,”老头翻过身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回答道,“耳背!听不太清楚。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是放烟花的声儿吧,毕竟现在还没到过节日的时候,附近也没听说有人家办红白丧喜。”
“这具体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可我确实是听得真真的,刚才的声音就和重阳会上的大礼花一样响亮。”老太晃晃悠悠地支起身,穿上拖鞋便踢踏着往房间的木窗方向走去,“而且我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有看到外面彩色的光射进屋子里面。”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木窗,微微将头伸出了窗外,打算一探闹腾的究竟。
老太的视线先是自然而然地眺向了屋舍正前方的远处,将此刻好似炉灶里的煤球一样漆黑的山林一下子收进自己的眼底。
之后,在完全确认后山没有什么异样过后,她才放心地将自己视线往近处回拉,按部就班地掠过泛着灰色的大棚田,蓝色铁皮顶的家禽舍,以及被窗沿遮住一半的澄澈反光的零叮溪。
可就在她打算进一步将身子探出窗外,拓展自己在屋舍楼下那条土路以及左右天空上的视野的时候,一幕不禁令人背后发凉的画面倏地闯入了她毫无心理准备的脑海之中。
只见,在耳畔一如既往的溪水流声的反复嘈杂之下,两个似乎从未在村子内谋过面的模糊人影赫然出现在了自家灯光倾斜着洒开的橙黄色的亮域里。
伴随着一缕硝白色的烟雾飘悠悠地晃过木窗外的空气,溪岸边的异常状况如同一刃迅雷一般,激闪入了完全定睛后的老太的湿润瞳眸——本就淡黄色的泥土路上。
一个带着贝雷帽样式的男人正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纹丝不动,而站在他身侧的,另一个像木篱一样呆滞的少年正满脸惊异地无动于衷。
“杀人啦!!!”
下意识地,老人本能地让身体做出了反应判断。
刺耳的尖叫声骤然从少年身后的屋舍中响起,一眨眼便裹挟着恐怖无孔不至地充斥在了溪傍路缘的每一处角落。
而逐渐严肃起神情的少年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地上男人手中紧握的东西,一如他刚从转角张皇着跑出来后,目光从忧心男人的伤势到迅速被物品吸引去的那样,似乎丝毫没有为周遭变化而改动的打算。
“快报警,快报警!!!”
在昏黄色灯光的映射之下,那条满是皱褶的印有黑色蝙蝠的绿手帕,仿佛晴夜时挂在北方天空中的北极星那样,毫无保留地惹着过路人的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