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先卷了一张纸在刀柄上,然后再动的手,所以我想上面并没有留下我的指纹。之后,我把沾满血的报告纸折好,让干燥的一面包住有血的一面,然后小心地放到了口袋里。我虽然没怎么看茶几上的那堆废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因为怕它拼凑完整后的内容可能会牵扯到自己,所以我把它们也一并揣进了口袋,”
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我们五人,两眼无神的李闻嘴巴一张一合地述说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我尽可能装的像一个正常人,把东西带到一楼晚会厅旁的侧所,想通过抽水马桶暂时销毁证据。那时候的时间你们都知道了,是在六点四十七。我原以为只要这些证据被冲进下水道,就能逃脱罪名,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给找到了。”
他苦笑道。
“我果然还是太紧张了,居然想一次性把所有的纸全部冲走。那种硬质的报告纸,谁都能想到会塞住水管的吧。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我一直呆在晚会直到警方封锁区域。而我后来一直保持插口袋姿势的原因,也正和那个年轻人说的一样,我掏口袋的时候发现了袋底的血迹,就一直下意识地遮挡,想隐藏起来,尽管自己的大脑无数次提醒身体要表现得自然一些。”
双手捂住了满面泪水的脸。
我们走出房间,决定让李闻先平静一番。
“你们怎么看?”泽警官拉了拉衣领。
“他供述的和我的推想大概一致,我觉得错不了,应该就是……”
“我不这么认为!”林警官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张升叔的论断,“没错,刚刚那个叫李闻的人说的绝大部分都很像回事,而且很多细节也都和现场状况十分贴合。但是他一开始说他六点半到临时办公室的时候,夏金山是熟睡在沙发上的,你们觉得这可信吗?要知道,夏金山可是特地准备了不可能犯罪计划打算杀人的,怎么会在那么关键的节骨眼上‘瞌睡’呢!”
“不,我的意思是……”
“况且,”再次打断,“茶几上的碎纸堆又能说明什么?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会不会只是他编造的,或者是太紧张产生的错觉?”
“我只是想说,”张升叔终于有了空档,“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杀害夏金山的凶手是李闻这一点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两处疑点我也一直都有所怀疑。”
“哎,等一下,既然已经确定凶手就是李闻了,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争论呢?这案件不是可以就这样结束了吗?”唐警官摊开双手问道。
“案件性质!”我插了一句。
“嗯对,如果事情的真相正如李闻所言的话,那么这案件就是起冲动导致的过失杀人,”泽警官解释道,“但如果他编造了那两处细节,事实上他是一早就知道夏金山的计划而将计就计的话,那么这就是起故意杀人案了。”
“我认为是后者,”林警官很快就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因为当我们拿到那份关键性证据后,李闻他马上就开口供述了,很明显那只是他事先留的后手。破罐破摔供认自己是凶手,然后再在一些细节上添油加醋,好减轻自己的罪罚。”
“不不不,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张升叔也马上给出看法,“如果夏金山今天的所有动作都在李闻意料之内的话,他是不会犯下慌张到冲不下关键证据的错误的。”
“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也许只是李闻计划之外的一个失误罢了。”
“既然是失误,失误的概率本身就小,他又怎么会在证据确凿后马上就想到这样一套减轻罪名的说辞呢?”
“没准他就是考虑得这么全面了呢,而且,他在供述的时候讲得很具体详细,丝毫没有顿塞,你觉得这正常吗?”
“案件发生不久,他记得清楚难道不正常吗?”
“一般的人杀了人后不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吗?”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逐渐针锋相对得不可开交起来。
而此刻完全插不上话语的其余三人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直接证明给你看!”林警官突然朝张升叔大喊,转身就想向李闻所在的临时审讯室跑去。
“等等!”张升叔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小林,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的你还是会像当年一样的冲动行事……”
“呵呵,”谁知,被张升叔拦下的林警官这时间竟然一改了之前的气急败坏。他缓缓转过身,回头便冲我们笑道,“这可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