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被突然出现的蝙蝠手帕提得神经骤绷的我,大声叫住了此刻正准备打开警车车门的谭副,“谭副部长,请等一下。请允许我和犯人单独谈些话,我有几件私事想要和她确认。”
“嗯?单独,私事?”谭副部长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又瞄了眼身旁有些落寞的傅若怡,“呃……可以是可以,只是希望不要持续太长时间,毕竟夜已深了,我怕到时候会给警局录口供的同事增添太多麻烦。”
“好的,我会注意时间,不耽误很久的。”我点了点头。
收到了我的承允,谭副部长扯了扯傅若怡手上的银铐,确认其锁缚牢固后便脚步轻快地走开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事先说明,不管你怎么问,我都只会回答是、否和不知道。”没等我开口,傅若怡便冷起脸来说道。
“没事,这就够了,”我笑了笑,“我想问的,是关于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就是杜樊被枪杀那晚所发生的事情。第一个问题,那起案件凶手所使用的犯罪手法,是不是同样也出自你之手?”
“是。”
“第二个问题,那个奇装异服的所谓的占卜师,其实是你花钱雇来吓唬人的演员对吗?而她在众人面前迫不得已才开口说的话,事实上是你提前要求她背诵的,没错吧?”
“嗯。”
“第三个问题,烟火大会开始前,从门缝下塞进我们房间的那张死神塔罗牌,其实是你放的对吧?你是想让我们阻止命案的发生吗?”
“塔罗牌确实是我塞的,但目的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为……”我刚要追问,但一想起傅若怡之前说过的话,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用更加小声的语气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黑蝙蝠组织的人对吗?那块放在你挎包里的红色蝙蝠手帕就是你的身份证明。”
“什么,蝙蝠手帕?而且还是红色,这怎……”还未等我的话音落下,听到蝙蝠手帕四个字的傅若怡一下子就提起了神经,瞬间没了之前有气无力的脸色。
只见她先是眉头紧皱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便像是在寻什么似的往周遭人群扫视了起来。
在似乎得出了什么结论后,她才笑着低声喃喃道:“原来如此,还真是这样,难怪他们会这么大费周章的……”
“大费周章的什么?你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一脸茫然的我急忙问道。
“没什么,你之前在杜府没有提出关于手帕的疑问,我还以为是你够不到这个资格呢!现在你注意到了它的存在,说明我一开始的看法并没有错。”傅若怡无视了我的提问,继续说起了一些耐人寻味的话句,“最后一个问题,很抱歉,我现在的立场并不允许自己透露太多。但我可以提醒的是,你现在的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有关于蝙蝠手帕的理解,是存在一定偏差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则需要今后你自己根据经历去参悟。”
说完,傅若怡便扬上嘴角径直踏上了警车的后座。
“存在偏差……需要我根据经历去参悟……”只留的满身疑惑的我独自在冬风中蒙头瑟萧。
“哦对了,如果说你……呃,大概是12月10号之前,都没有一个对于手帕的清晰看法的话,我建议你去卡伦第二医院一趟,去那里的药物管理处找一个姓花的人。你跟他报我的名字就好,他会给你一样东西,那东西对之后的你会有巨大的帮助。”
……
看着谭副部长的警车渐行渐远,仍旧沉浸在困惑之中的我像个没有意识的提线木偶一样浑浑噩噩地在柏油路上游荡。
傅若怡临行前所说的话,此刻就像一团散得遍地阡陌的毛线一样,错综在我精力榨干的内心。
不论我如何去尝试抽茧,都对揭开其背后的隐喻无济于事。
“不管了,脑细胞都已经用光了,看样子是没法再思考下去了,”抬起头,看着自己不知不觉间晃悠到的张升叔坐上的警车边,脑海中“暂时搁置”的呼声便再也镇压不下去了,“夜这么深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哎,说起来,张升叔自从一个人上了这辆警车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来吱过声,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医生说的还有一定风险的警告难道成真了?”
抱着这样的担心,急上心头的我连忙俯下身往警车的车窗探去。
当看到车内昏暗的环境里,张升叔横七竖八地倒在警车的后座上,这样的顾虑便瞬间被拉到了顶峰。
“张升叔,你没事吧?!”直到下一秒打开车门,听到里面充斥的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才总算安下心来,“吓死我了,原来只是睡着了。真是有够绝,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能一声不吭的睡着,该说他淡定呢,还是没心没肺呢?”
我撇着嘴抱怨了两句,而紧接着一想到自己费尽脑汁与口舌地探索真相,强烈的不平衡感便像被激怒的斗牛一样,暴躁地冲撞起了被“嫉妒”包裹的内心。
“张升叔!起床啦!!”我使尽浑身解数喊道。
“哦哟,咋咋咋咋咋了这是?天……天亮了吗?”惊出一身冷汗的张升叔像只跳脚猫一样倏地从车座上弹了起来,差点没撞到警车坚实的车棚顶上。
“起床了,该走了,案情已经被完全理清了!”
“唉,是你啊,快没把叔叔我吓死。”回过神来的张升叔叹了口气,“案情理清就被理清咯,你在我面前一惊一乍的作甚。”
“你还好意思说,你见过有人能在车祸现场睡老香的吗,在大家都累死累活梳理线索的时候?”
“哎你也知道小轩,叔叔我脑袋上还挂着伤呢,困意来了就怎么也挡不住了。”张升叔笑着回答道。
“得了得了,不跟你扯皮了,”我摆了摆手说,“那现在我们去哪儿?是直接回家呢,还是回友纪面馆吃面?”
“当然是去面馆了,我的自行车还放在那儿呢!至于拉面嘛,夜实在是太深了,所以之前我跟着警察来到三岔口的时候,就和老人家们说不用等我们了。”张升叔一本正经地说,“我把拉面的钱付了,告诉他们就把这最后一碗的美味当成是招待自己的吧,希望他们今后无论在卡伦的何处落居,都能携着这份陇西的美好记忆,幸福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