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开从保温杯里腾出来的热气,小抿一口,银灰色的杯口便立刻附上了一枚深红色的唇印。
把杯子放回仪表盘上的杯架,瞥了眼时间,嘴角微微晕开的颜色便又很快冷却了下来,回归了起初的娇艳欲滴。
女人显然是在等着些什么,晶莹的瞳眸好似夜空中的星灿一样,凝在车窗外的公寓楼上望眼欲穿。
即便头顶的颜色,从昏黄变为黯淡,她也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不耐烦。
只是在经历完这阵短暂的调息过后,再次将双手握向了方向盘的盘把,回到了那个保持了许久的姿势而已。
“麻烦前辈这么长时间,实在抱歉!”公寓大厅里,陈警官正用不住的点头,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没事没事,不麻烦,”张升叔并没有在意,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快步朝公寓的大门走去,“只是真没想到这两起案件的真相会是这样的巧合离奇。”
“是啊,伪装成自杀的他杀和伪装成他杀的自杀,这样的安排估计也只有在小说里才看得到了吧?”跟在张升叔后面的我也有着相同的感慨。
“这下你们警察可又有的忙咯。”张升叔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陈警官苦笑了一声,大概是回忆起最近连开新闻发布会、局里电话被打爆的场景了吧。
“前辈,那这两起案件的证据该怎么……”
“这就不是我们的能力范围了,”张升叔打断了陈警官的话,“不过真要我指明方向的话,沿着地下水的流向,往下游找,应该可以找到袁安用来制造第一起案件的工具。”
“或者可以去废物回收厂,找到袁安换掉的房门、窗户,留在上面的实验痕迹应该会一直存在着。”
“啊,对,这也是证据,”张升叔看了我一眼,很明显我刚才的回答是他没能想到的。
“好的,明白了,我会尽快派人去寻找。”
“话说回来,小陈,看你年纪轻轻,是什么时候进的卡伦警局啊?”
“我是两个多月前从吉松县调过来的,因为是刚从警校毕业的缘故,所以很多地方……”
三个人就这样交谈着,轻松地往西边的枫树林走去。
……
“话说今天叔叔的推理也添油加醋太多了吧?”
回去事务所的路上,横躺在座椅上的我突然开口吐槽道,熬夜加上大半天的脑力活动几乎掏空了我的身体。
“哈哈哈,有吗?”
“有啊,猜测袁安和妻子争吵的原因那里,你不就是自作主张地认为是妻子的背叛让袁安起的杀心吗?”
“还行吧,我只是在已知的线索上适当脑补了一下,这也是为了推理的叙述连贯性考虑嘛。”
“连贯?我反倒觉着非常牵强,就像是为了动机而动机一样。而且难道你没注意到吗?陈警官可真把你的推理当成事实记录了,如若之后原封不动公布,不就不清不楚地让妻子成为两起事件的罪魁祸首了吗?现在的媒体可乐意挑性别对立来搏人眼球了!”
“那,那咋办?要不我现在就给陈警官打电话解释?”
“打,马上打,”我转了个身子,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条黑色的耳机,“不过得等我塞上耳朵,我现在困的要死,到了事务所再叫醒我。”
“行!哦对了,今天你救了我两次场,有想好什么礼物吗?”
“等我有力气想的时候再说吧,”我摆了摆手,“不过很大概率和你在10月8号,也就是寒露那天,送给泽警官的东西一样,我也想要一对对讲机,供我在学校里最爱推理闹腾的同学一起联系。”
话音未落,困意倏然袭来的我立刻便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紧接着,在一阵阵静谧的雨声音乐的影响下,恬惬的梦乡很快便将我拥入了温暖的柔怀之中,再也没了挣脱的余地。
……
“小轩,小轩!”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前头高踩油门的张升叔突然没理由地冲我嚷起了招呼。
可无论此时的他如何喊叫,躺在后排座椅上的我也再没有了半点反应。
似乎是一种确认,在得晓我进入了深度睡眠之后,张升叔迅速便拿起了身旁的手机,麻利地打下了一串数字。
“喂,”一阵摇滚意味的提示音过后,他平静地发问道,“后面的那辆车,是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