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亮起灯光,夜幕显得深沉而静谧,偶有夜风吹过老人沉默的背影,在微亮的星光下投影下漆黑瘦长的影子,孤独而沧桑。
李鸿钧背着双手站在院子里出神,目光定格在遥远的天际,那里一片漆黑,天地之间的界限仿佛不复存在,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那张刻满皱纹的脸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刚毅严肃,浑浊的眼角似有泪水溢出,满怀柔情。
张淑兰拿着一件外套从屋里走出来披在了李鸿钧身上,蔼声说道:“夜里凉,别冻着了。”顿了顿,又问道:“建国的事有眉目了?”
“还不清楚,先进屋吧。”
听见车门拉开的声音,沈洛白迅速按住腰上的配枪,同时余光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心头猛然一跳,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讶,旋即冷静下来,面色平淡地说出这位不速之客的名字。
“李建国。”
李建国坐在后座上,手上的枪指着沈洛白的后脑勺,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圆帽,有点黑帮老大的意味,帽檐遮住了部分额头,眼神如狼一般凶狠,在黑暗中冷冰冰地盯着猎物,左边眼角下是一条长长的刀疤。
“听说你在找我。”李建国的声音冷冰冰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沈洛白早已有所预料,会有人故意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李建国,虽然这个推论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现在看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茉莉,她这么做的目的想必也不是出于好心,多半是为了享受掌控游戏的乐趣,他将手从配枪上拿开,说道:“我想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建国冷冰冰的眼珠子沉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二十年前的事,你应该去问魏来。”
沈洛白感觉在哪儿见过那个名字,脑海里一个激灵闪过,魏来正是李建国那届的辅导员。
“我查到,二十年前,包括你在内的十名学员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警校开除,你们之间还有联系吗?”
李建国冷冷笑了一声。
“据我所知,你们十人在警校成绩优异,表现突出,却在同一时间严重违纪,除非私底下商量好了,或者是为了执行特殊任务。”沈洛白道。
“特殊任务,哼,”李建国冷哼一声,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可惜,我们都被骗了,除了我,他们都死了。”
“那个人是魏来吗?”沈洛白问道。
李建国没有回答。
“二十年前的真相,你查清楚了吗?”沈洛白继续问道。
李建国冷笑道:“查清楚了又如何,倒是你,给我滚远点。”他冰冷的眼神里散发出危险的杀气,随时会扣动扳机让子弹穿过沈洛白的头颅。
沈洛白不快地皱了皱眉头,强行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问道:“你难道不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父亲面前吗。”
李建国眼底微动,神情有了一丝变化。
“我可以帮你。”沈洛白语气诚挚地说道。
李建国冷笑一声,打开车门下车,见沈洛白跟了上来,李建国闪身钻入一条光线昏暗的巷子里,沈洛白紧追不舍,两人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展开追逐。
最后,沈洛白追着李建国进了一条幽深黑暗的巷子,先是一段上坡,坡上立着一盏路灯,昏黄的光线时明时暗,应该是年久失修,周围是一片高低交错的筒子楼,李建国跑进那片筒子楼里不见了踪影。
那条巷子通往的目的地正是那扇不起眼的小铁门,当上次南潇独自踏上那条巷子时,她心里希望有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