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而天真的少女,憧憬着虚幻的通话世界,当心,别被魔鬼诱惑了灵魂。
面对秦俊温柔的心声,南潇又该如何应对。
“老大,你别冲动,先听听小南怎么说,你现在要是冲上去,那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再说小南对老大你那么好,肯定不会对这个秦俊动心的,老大,你要相信小南,更要相信你自己。”
话罢,季凌还抬手拍了拍沈洛白的肩膀给他打气,被他拿眼神一瞟,立刻收回手,拿起望远镜去观察公寓顶层了,虽然只看得见亮着昏暗灯光的落地窗。
“进门时我看见楼下有架钢琴,你经常弹吗。”
秦俊知道南潇在转移话题,还是顺着她的话接道:“想弹的时候会弹上一两首曲子,要听听看吗?”
南潇答应了一声,“好啊”。
秦俊拿起书桌上的那副金丝眼镜重新戴上,带着南潇走出了书房。
秦俊优雅地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黑白琴键之间灵活地按起落下,优美的旋律在客厅里响起。最后一个音符从他指尖飞出,他双手抚在琴键上停顿了几秒,仿佛意犹未尽。收回手后,他转过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南潇,见她的视线看着别处,起身挡在她面前,问道:“你今晚愿意留下来吗?”
南潇没有回答,手指随意在钢琴上按下两个音符,视线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那个房间也是书房吗?”
秦俊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那是杂物间,里面的一些东西也该清理了,”说到这儿,他的目光看向南潇,“我打算把它布置成一间画室,你应该喜欢画画吧。”
南潇避开这个话题,半开玩笑地问道:“那个房间里面该不会放着前女友的东西吧?”
秦俊薄唇微勾:“真的只是杂物间,不骗你。”说话间,他又向南潇靠近了一小步,金丝眼镜后那种蠢蠢欲动的危险气息再次从眼底弥漫而出。
南潇退开两步,背着双手在房间里随意走了几步,最后停在茶几上那个插着白玫瑰的花瓶旁边,视线凝视着金丝眼镜后面那双眼睛,问道:“你结婚了吗?”
秦俊没有回答,月光在那副金丝眼镜上反射着清冷的光,他抬手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的钢琴架上,目光之中掠过一种平静而深切的哀伤,他一步一步朝南潇靠近过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她生病了,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很可笑吧,作为一个医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离开自己,你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吗,就像被人按在漆黑的水底,无论你怎么抗争,都无法游到岸上,最后你放弃抵抗,成为水底那个漆黑的幽灵,当你接受黑暗后,反而能看得更清楚了。”
“人的一生中,总会经历这样那样的挫折,会痛苦,会哭泣,黑暗是不可避免的,无论是追寻光明,还是接受黑暗,最不能逾越的便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一旦跨过那条线,阳光下的英雄也会变成黑暗中的魔鬼,”说到这儿,南潇顿了顿,平静地说出一个结论,“人一旦屈服于欲望,无论多高尚的理由,不过是自欺欺人。”
秦俊沉吟片刻,唇角一勾:“你不是服装设计师吧。”
听见这句话,季凌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要问身旁的人该怎么办,见沈洛白的脸色凝重得骇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聚精会神听着监听器里的声音,心里默默为女神祈祷起来。
安静,还是安静,连一点背景的噪音都听不见。
在这安静的一分钟里,季凌感觉身旁的人全身神经绷紧得好像一根即将离弦的箭,随时准备冲出去救人。
监听器那头终于传来声音,不过不是南潇的,而是秦俊的。
“别这么紧张,坐吧。”
沈洛白让季凌打电话调狙击手过来,他感觉南潇可能被秦俊拿枪威胁了。
“真可惜,明明有这么漂亮的一双手。”
监听器里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最后嗞地一声强静电噪音,监听器没了声音。
“老大,”
丢在一旁的耳机还未停稳,沈洛白已经下车冲进了公寓里面,季凌让一半人留在外面,他带着另一半人进入公寓。
电梯门口有一男一女正在等电梯,女子用手挽着男子的胳膊,举止亲密地说着话,应该是一对情侣。
电梯门刚打开,两人就被身后传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闪开!“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刚才那…那是个人吧?”
“应该是吧。”
刚出电梯门,一声破碎声从前方传来,沈洛白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子弹传过玻璃的声音,他脑子顿时一片混乱,发了疯似地朝前冲去,一脚踹开房门,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劲,那门框都被他踹得有些松动了。
里面的光线调得很暗,沈洛白一开始并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他也不费那个劲去看了,直接大吼一声:“南潇!”
南潇从惊愕中回过神,一张口声音竟然有些哑,“我在这儿。”她抬手朝门口的人挥了挥,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倒是不哑了,“我在这儿。”
沈洛白立刻朝那个方向赶了过去,南潇正准备跟他说明情况,就被他伸手抱住了。
心脏跳得有点快,大叔身上的烟草味好像有点好闻。
“老大,”季凌带着人冲到门口又陡然刹住了脚步,视力贼好的他一眼便看见了前方抱在一起的两人,沈洛白站着,南潇坐在沙发上。
听见声音,两人立刻分开了。
沈洛白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说道:“进来吧,注意保护现场。”
秦俊倒在血泊之中,身边掉落着一把黑色手枪。
灯光调亮之后,更能清楚地看见秦俊眉心正中央被子弹贯穿了,子弹是通过落地窗打进来的。
但季凌调来的狙击手还在赶来的路上,也就是说,外面还埋伏着一个危险的未知狙击手。从射击位置判断,狙击手的埋伏地点应该是在公寓前方那栋高楼上。
当季凌带人赶去目的地时,人早已离开了。
在秦俊说是杂物间的那间房间里面,正中央摆着一个雕塑,四肢雕刻很是纤细漂亮,身上穿着一件长裙,胸前戴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姿态优雅美丽,宛若神话传说中的缪斯女神,但这座雕像没有雕刻上五官,看着有几分怪异。
墙上挂着四幅画像,第三幅画像上的女孩是张文,最后一副画像是南潇,而她头发上多戴了一朵白色玫瑰花,下面写着一句话:
She is br /erfect
让人没想到的是,将尸体运送回警局的那辆警车在路上发生交通意外,等消防车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
前两幅画像上的年轻女子在国内失踪人口数据库中没有找到匹配人员,南潇记得许强说过秦俊是从国外回来的,她便联系国外警方将这两幅画像和秦俊的画像传了过去。
几天后,她收到那两名年轻女子的详细信息,不幸的是,两人已经遇害了。秦俊曾是国外一家医院的医生,从医院辞职就回国了,并没有婚姻纪录,国内也没有查到他的婚姻记录。
南潇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问他结婚了吗,他用的称呼是爱人,而不是妻子,如果他真的有一位因病去世的爱人,那她的去世便是秦俊化作水底那个漆黑幽灵的开端。
素描本上又多了一幅画:
躺在水底的男子,在那片光线照不进的黑暗中,他拿着一枝白色玫瑰安静地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