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十万大山,风景如诗如画,当地宗族发展史波澜壮阔,物华天宝,资源丰富,是大地宝藏所在,草木石灰皆为黄金。
可要置身其中,充当一个普通人,怎是一个苦字能说得清的。
一到寒冬腊月,这一方天地就成了个大冰箱。刺骨寒风刮个不停,连绵细雨全是凉意。
加再多衣服也没用,只要敢出门,就得被冻成老头乐。
小笼包对此早有准备,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隐藏在乾城街头巷尾的烧酒馆,别人是一日三餐,她是一日三醉。
这天夜里风骤雨急,又碰上停电,她出门过了桥,到乾城大学附近的一家酒馆落座。动心起念,喊来冉湘作陪。
烫一壶热酒,说几段故事。
“我天天闲着没事,四处瞎逛。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别见外,尽管跟我说。”小笼包举杯示意。
冉湘勉强笑了笑,“我最近挺好的,读书嘛,哪来那么多事呀!”
小笼包叹了声,“龙明那家伙在你们学校可是大明星,李山镇案子没能破掉,是他职业生涯少有的污点。你那帮同学们,没迁怒到你头上?我不信。”
“饭圈文化,理解万岁。我没事。”冉湘打了个哈欠,状若随意道:“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该不会是要跟我告别吧?”
“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小笼包说完,自顾自倒一杯酒喝光,说道:“如果那天我阻止你回乾城的话,或许你爸爸就不会死了。”
冉湘摇头,“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怪你们。可惜我猜错了。那天李野和李岩早上就摆脱了审问,中间一个白天大把的时间,足够和才伢子福仔他们谋划放走麻飞,让麻飞去启动龙瑞身上的伥蛊。而我怀疑的遥乐哥,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待着,都没和才伢子他们说过话。”
小笼包面露诧异神色,端起一杯酒慢慢抿着,掩饰情绪起伏。
她到这来不为别的,是觉得冉获的死她得负责任,心存愧疚,想在临走之前,给冉湘一点补偿。
现在看来,冉湘心里还记挂着李霍的案子。补偿是没必要说了,说了就得讨人嫌。
李霍阖家48口人,石婧、冉玉、龙有福、冉获,还得再加上一个生不如死的龙瑞。
53条人命的背后,是53个家庭的悲剧,他们有的即将为人父,为人母,有的已经或者快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妻子。
有的是别人唯一的孩子。
在李霍这件事情上,人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人间惨剧。
都是那个凶手造的孽。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三月侦探社也会有破不了的案子。”
借着酒劲,冉湘不轻不重的说出这话。
“……”小笼包无从辩驳,忽然站起身来,脸上浮现出从未出现过的恐惧神色。
她手上腕表红光闪烁,响起急促的滴滴声。
“辛薇出事了!”
小笼包提起放在桌上的铁檀剑,伸手拿过门边衣架上的披风。出门前穿戴整齐,头也不回道:“钻石酒吧。”
望着小笼包远去身影,冉湘脸上又惊又喜,并且能肯定自己不是多想。
小笼包走前留下话语的意思很好猜,就算不是把她当自己人了,也绝对有考较她的意思。
只要表现出色,何愁不能圆侦探梦想!
却说辛薇察觉到酒被人做了手脚后,将计就计,假装被迷晕,任由石小乌将她扛走。
听到李岩声音时,辛薇稍稍惊讶了一瞬,便没去在意。只是起了玩心,想看李岩他们唱的是什么戏。才一直装昏睡,让李岩他们将她带到了酒吧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
进了房间。
李岩递出一张房卡,“小乌龟,这是左边房间的。你别睡太早,帮我盯着点动静。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石小乌将不舍目光从辛薇身上移开,略有些不舍道:“岩哥儿,你悠着点。”
“还用你教,赶紧消失!”
李岩推出石小乌去,将门一把关上,嘿嘿笑着走向在床上“沉睡”的辛薇。
辛薇心中暗笑,寻思着该睁开眼给李岩一个惊喜了,忽听到另一个男声响起,心下顿时凛然,悄悄按动了腕表上的求救按钮。
“辛律师都敢碰,李岩,你胆子挺大啊!”
李岩猛地回过头,见一个黑衣黑袍,戴着傩神面具的男子从卫生间走出来。吓得连连后退几步,镇定下来后,拍着胸口说道:“麻飞,你跑来干嘛?”
面具人明显愣了愣,忍俊不禁道:“你觉得我是麻飞,那就是吧。”
不等李岩说话,他一个箭步冲到李岩面前,抬脚就是一下。
李岩平日里花天酒地,早把身子掏空,被人家一脚踹翻在地,豆大的汗珠滚落脸颊,疼得说不出话来。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收留了麻飞,让我有了暴露的风险。放心,麻飞也会死的。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
面具人说着话,一步一步走向李岩。
这时候李岩要还猜不出面具人是谁,那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他挣扎着向后退去,边求饶道:“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求你了,哥!别杀我。”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太多事了。让李霍的事成为一个意外不好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我不想杀人的。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
面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高高举起。
千钧一发之际,辛薇睁开眼,随手扯起被子,丢向面具人。
突遭变故,面具人反应不及,被被子砸了个踉跄,难免手忙脚乱一阵。
这时候李岩但凡胆子大点,上去踢一脚,也能将面具人留下。
可惜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爬起来朝着门口跑去,经过面具人身边时,被面具人一把抓住。
辛薇大叫道:“别杀他,我放你走!”
面具人的回答是割断李岩的喉咙,并朝辛薇掷去一把匕首。
辛薇偏头躲过,再看去,李岩倒在血泊里,房门伴随着寒风一开一合。
她咬了咬牙,冲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