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粗壮的眉毛猛地一挑,心中哦买噶哦天啊我的上帝连着喊了好几句,情不自禁的冒出一个念头“汤姆上校是打算自首吗?”
辛薇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看向汤姆上校的目光里带着鼓舞。
汤姆上校英俊的面庞满是哀伤神情,缓缓说道:“在舞会开始之前,玛利亚邀请我共进晚餐,当然还有安妮。她可不愿意我和玛利亚单独呆在一起。——安妮一直反对我和玛利亚相爱,她年纪太小了,不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就像是太阳照常升起,只要发生过一次,就会永恒下去。”
“汤姆上校,能看出来你很幸福,但很抱歉,我没兴趣听你讲爱情故事,请你阐述事实,就像是写一篇日记那样。”辛薇敲了敲桌子,不轻不重的“嗯”了声。示意汤姆上校说话归说话,身子不要一直往前探。
汤姆上校讪笑两声,目露思索,说道:“昨晚我们在一起吃饭时,安妮没有说太多话,时不时看向墙上的挂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焰火表演开始之前,玛利亚上楼换晚礼服。——安妮这时候从桌子下拿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指着我的脑袋,说‘汤姆,别,别乱动。就算你是那只蓝色的猫,今天我也要打死你’——我吓坏了,不敢置信道‘安妮,别开玩笑,快把枪收起来’——当时安妮那个笑容,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怕,像是死神挥起镰刀时的笑容。令我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开枪,而是把左轮手枪装进了口袋里。这时候玛利亚也下楼了,我们一起前往小花园。”
安德鲁捏起了下巴,目露思索神色,一对粗眉毛跳舞似的挑来挑去。“这么说,事发的时候安妮身上有一把左轮手枪?可她又是被人一刀捅破了脖子死掉的。奇怪,太奇怪了。那把枪是玩具吗?”
“肯定不是玩具,我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汤姆上校苦笑。
安德鲁点了点头,把警员叫进来,问:“安妮身上发现了左轮手枪吗?”——警员:没有。——安德鲁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吩咐道:伙计,去问问谁见到了那把左轮手枪。
辛薇无动于衷,问汤姆:“舞会期间,你和安妮有过交流吗?”
“没有。”
“汤姆上校,你觉得谁会是杀害安妮的凶手?”
汤姆上校愣住了,十分尴尬道:“这个问题太让人为难了,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是个猜测,我和安德鲁警司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辛薇眼中掠过一抹惊诧。
“抱歉,胡乱猜测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汤姆上校无比肯定道。
辛薇站起身鞠躬,“那么。感谢您的配合,汤姆上校。能帮我叫下戴维吗?顺便让他把杀害安妮的那把匕首拿过来。”
汤姆上校松了口气,回礼。“乐意为您效劳。”
汤姆上校离开后。安德鲁夸张叫道:“太奇怪了,他的反应太奇怪了。可我从他身上挑不出一点错来。”
“长官,有时候你得考虑一下询问对象的身份。汤姆上校曾从军入伍,比任何人都清楚枪械的威力。在安妮拿左轮手枪恐吓他以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和玛利亚跳舞。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对安妮的要挟不屑一顾,不管安妮有枪没枪。还有一个,是他害怕,但决定将这种害怕消灭在发生之前。”辛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见安德鲁要说话,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戴维走进来,偌大一个猛汉,坐在不大的椅子上,显得很是滑稽。
“长官,侦探。”他笑了下,“你们想向我询问些什么?”
辛薇接过他递来的匕首,饶有兴趣的打量,匕首很华丽,宝石点缀,把柄也是某种不知名的珍贵石头雕成的。如果闭起眼睛的话,只会觉得握住了一块冰冷的石头,而不是匕首。
刀刃很薄,锋利无比。
“戴维,这种匕首杀伤力很强么?”辛薇问。
戴维回答:“当然,就算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也能用这把匕首轻易的捅进坚韧的牛皮。”
辛薇点点头,说道:“您和玛利亚夫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众所周知,玛利亚夫人爱好收藏。我时常会为她送来些南非特有的猎物皮毛头角。——当然,我去南非少不了玛利亚夫人的资助。”戴维爽朗一笑,“与其说她是我的朋友。倒不如说我们是合作伙伴。”
“安妮呢?那么调皮的小女孩,对你的工作肯定很好奇吧。”辛薇问。
戴维哈哈大笑道:“当然,每次我到蔷薇庄园,安妮总要第一个跑出来迎接我。我也会为她带来些有趣的小礼物。”
“可惜,蔷薇庄园再没有调皮的安妮了。”戴维深深叹了声。
辛薇还想问点什么,有人在外头敲门。
安德鲁以为是警员来了,起身开门。
来的却是马克医生和贝拉律师,他们脸上带着焦急神色,异口同声道:“艾米丽失踪了。”
……
安德鲁安排警员对蔷薇庄园进行地毯式搜寻,在小花园的花坛后面发现了艾米丽的尸体。
艾米丽左手紧握着左轮手枪,太阳穴上有个花生米大小的小孔。
“畏罪自杀?”辛薇有些迟疑道,觉得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安德鲁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马克医生,贝拉律师,明天白天我和侦探辛会去拜访你们。希望你们能呆在家里。”
马克和贝拉表示没有问题。
等他们走后,辛薇说道:“长官,我也得回去一趟了,我的伙伴手臂上伤没好全,我放心不下她。”
“好的。”安德鲁说,“辛,明天见。”
辛薇和安德鲁告别,快步走回租住的房子,到门口时,心里莫名其妙的泛起强烈不安感,条件反射般趴下身子。
软木塞跳出来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声“哆”。
辛薇开枪还击,却看到有个人影快速逃走。她担心连忙跑进屋里,小笼包已经躺在了血泊中,从不离身的铁檀剑也不在身旁。
墙上用血写了三个字“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