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八点钟叫醒了我,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头还有些发疼,我用冷水冲了脸,整个人清醒许多。
我一进客厅,却发现沙发上躺着个人,他的脸朝里面躺着。
我便要凑过去看是谁,刚好妍也起来,她正往我这边走。
“是何天,”她说。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他为什么在这里?”
“昨晚我们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到他,他喝了很多,醉倒在台阶上。没办法,我跟萧逸只能把他扶上来,总不能让他在外面躺一夜。”说完,她看看我,又凑近了看我。“你也哭过,你的眼睛都肿了。”
何天在沙发上翻动着身体。我生怕他看见我,又立刻冲进了房间。这明明是我自己的家,却这样怕一个来客。
妍跟着我进房间,“你们还是谈一谈吧。”
“我不知道要跟他谈什么。陈皓马上就要到了,我叫他早上来接我去店里。”我说着,低下了头。
她伸手来摩挲我的肩膀。“也许你们三个人可以试着一起坐下来聊一聊。我看你今天也别去店里了,先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说。”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我想一想。”我说。
我说出去的话,又没有做到,明明叫她今天休息,却还是——
可是等我们出房间的时候,何天已经不在屋子里了。看来我们又没有机会聊了,也罢,陈皓马上就来了。我便收拾着准备下楼。
我准时8:40到楼下,陈皓已经在楼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碰到何天。
“早,你很准时。”他笑着走过来搂住我肩膀。
我们一起往他的车子走去。“你也没迟到。你什么时候到的?等很久了吗?”我问。
他摇头,“我才把车子停好,你就下来了。”
我们坐进车里。
“早上吃什么?吃过了吗?”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道。
“我还没有吃。”我把手放在中间的杯架上。
他伸右手握住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只是,开车的时候并不合适牵手。
“其实我刚才看到何天了,他从你小区里出去。”突然,他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听到他的话,我便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解释道,“他昨晚上喝醉了,靠在楼下的花坛边上睡觉,被我朋友看到了,她便把他扶到楼上睡了一夜。我并不知道——”
“没关系的,我理解。我只是想说,我理解,你现在仍旧爱他,我知道,我可以接受。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以后,也不要骗我。”
“我不会骗你。”我承诺道。
车子在一家早餐店门口停下,“这家早点味道不错,”他说。
我们便一起下了车,他过来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进店里吃早饭。
“我昨天答应你今天会一直陪着你。”他喝了口豆浆,抬头看我。
什么意思,不想陪我了?我也抬头看他。
“你还是希望我整天陪着你吗?”他问道。
我想也没想,便点头。我已做好决定重新开始,我会忘记何天,总会忘记他的,就像他曾经取代了于宗光的位置,现在我希望有另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了。
回到车上,我才又问道,“你以后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他伸手过来握住我,“你昨天那样对我,我依旧爱你,而且更爱你。”
他的话,我只信个五六分,毕竟哪一天说结束就结束了。现在说爱确实是爱的,但是将来也有可能就不爱了。“我昨天对你很不好吗?”我故意瞪着眼看他。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我要是有点求生欲,大概也不会说那样的话,是不是?”
我笑,“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没有求生欲?你不会哄我,是不是?”
“你喜欢我说好听的话,还是希望我说真话?”他反问我。
“你这样的人——”
他却接了我的话,“一点情趣也没有,是不是?”
“不,我喜欢你这样说话,你知道什么时候说好听的话,什么时候说真话。”
我先下了车,看到店门口的“一间咖啡店”五个字,心里又觉得安稳几分。
我推门进去,江洋已在店里。我们互道了早安,便各自开始忙活。
陈皓停好了车,也拎着他的电脑进来。江洋看到他,便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
见状,我轻轻拍了拍江洋的胳膊,“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男朋友,陈皓。”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叫江洋,你好。”说完,江洋便看着我,脸上一连迷惑不解的表情,大概是说,前几天明明还是何天,怎么又换了男友?
陈皓只是笑着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是我来早了。你好。”他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我自己做了杯咖啡给他端过去,然后坐在他旁边。“你会不会嫌我烦?我怕打扰你工作。”
“不会打扰。”他笑着喝了口咖啡,“谢谢。”
我便回休息室去搬我的电脑,江洋趁机会便拉住我的胳膊,问道,“什么情况?你这也太快了吧?”他说话声音很轻。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没听过?”我借用了流行歌词。
“那何天呢?”
“他把我甩了啊。”
“什么?不能吧?”他一脸不敢相信。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不喜欢他了,想换个人去喜欢了。”我故作轻松地说。
江洋脸上的表情有些说不清含义,他微微张开嘴又合上,最后只换作一个轻拍的动作——他的手在我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我便搬了电脑坐到陈皓旁边。
他丢给我一个笑容,便又看他的屏幕。
我也开了自己的电脑,打开正在写的小说,我看到上一次写到的最后的一句——“他总是思考慢半拍,先做了事,然后又后悔。”——不由得想笑。
“什么这么好笑?”陈皓凑过头来看我的屏幕。
我便立刻用手挡住,“不要看。”
“什么,我都看到你写‘他把某人的样貌都刻在心里’,某不是爱情吧?”他笑着问。
我仍旧挡着屏幕,眼睛看着他,并不说话。
“好好好,我不看。”他只好去盯着自己的电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