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着鸭子喝下杯里的水死了以后,柳芸基本上心里有个大概的想法。接下来就是要寻证据,来证实她的想法。
柳芸问围观的人:“昨夜,是谁先发现魏家起火?”
金二道:“大人,是打更人发现的,他死命的敲更鼓,叫道:起火了起火了。我们才被叫醒了起来救火。”
“当时是几更天?”
“三更天。”
“你们叫醒前来救火,魏家有人开门出来吗?”
金二摇头:“没有,我们开始端起盆子泼水,魏家妇人才跑出来,接着是魏海跑出来。”
柳芸道:“魏家的事若是大家有什么线索,提供给衙门后,会给一定的奖励。五两银子到一两银子不等,我们会为提供线索的人保守秘密。”
邻居开始悄悄的议论起来,听锦衣卫大人如此说,他们都明白了,魏家是被人纵火。
柳芸指了指地上死的三只鸭,对一名衙役道:“这个拿去烧掉,一定要看着烧掉,被人捡去食了,会死人的。”
那名衙役听这话赶紧用一个篓子将三只毒死的鸭装起,往城外跑,他要寻一处偏僻的地方烧了这些鸭子。
柳芸才打道回府衙:“我们回去。”
路上,林世友问柳芸:“主人,您是不是在心里猜到是谁下的毒放的火。”
“我猜着是谁的可能性更大,但要寻证据来证实。”
肖五问:“是魏海?他真是为杀父夺母?”
柳芸摇头:“不可能,他既然想杀父夺母,今天火后他就不会去递状纸,告继母杀父。”
“也许他为家产?”
“房都烧光了,哪还有家产?他为家产一定不会烧自已想要的房产。”
林世友问:“是那名妇人杀夫放火?”
“如果是她的话,她为何要这么做?”柳芸问他们。
肖五道:“她一定有相好。”
柳芸点头:“所以,要查证据,看她是否有相好。”
“怎么查?”肖五与林世友都想知道。
“咱们先回去问话再说。”在柳芸心里,那女子的嫌疑最大,她的丈夫足足大她三十多岁,她会心甘情愿跟着个老头?多数男子喜欢‘一枝梨花压海棠’的事,不见得多数小女子会喜欢。
再有,在饮水里下毒,接着三更半夜放火,这些都只能是同死者住一处的人所为。
死者的儿子魏海,看起是最有可能所为:他同他父亲住在一屋,他一来就发生火灾。细细想下来,他没有动机杀他父亲,他父亲死后,于他无一点益处。他还主动前去递状纸,希望府衙前来查案,再傻的凶手都不会做出这样事来。
柳芸几人回了府衙,她同程大人道:“先叫魏海前来问话。”
程大人道:“他俩人要是不说,就对他们上刑。”
柳芸嗯了声:“下官的意思,至少要寻到嫌疑人再动刑。”
程大人点头,叫了一名衙役:“去将魏海带上来。”衙役快步跑了去。
只要柳芸前来破案,府衙的衙役们都喜欢来围观,连仵作与马差这些下人都会站在一角静静地听案子。
程大人叫人为柳芸上了好茶,他也叫跟着她的肖五与林世友坐在一侧喝茶。
柳芸喝了两口茶,魏海就被带了上来。
魏海跪下行了礼:“草民魏海叩见两位大人。”
程大人觉得魏海虽是乡下人,还知礼节:“起来吧,站着回话。”
魏海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垂着等着问话。
柳芸问:“魏海,听说你被你父亲赶回乡下住?”
“唉,自打几年前,草民的母亲病死,父亲娶了继母后,父亲就被人挑唆着时常骂我,甚至还动过手。父亲一年前将草民及妻儿赶回乡下老宅。草民时常挂念老父,会常带着鸡鸭前来探望。”魏海摇着头。
“你父亲听了谁的挑唆同你不睦?”
“草民的后母。她……”魏海不知道如何说,停了下来。
“说吧,你父亲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接着道:“本来家丑不可外传,但如今家父被人害死,为了报仇,草民什么也不顾了。周氏嫁给家父三个月不到,她就对、对草民示好。”
听的人都大惊,这周氏实在色胆包天,引诱自己的继子。
“她是怎么同你示好的?”柳芸是想知道周氏行事到底有多无耻。
魏海有点难以启齿:“第一次是大热天我从外回来,父亲出了门,我的妻儿回了外家,家里就我同周氏。我脱了上衣在耳房用凉水擦澡,她走进来,从我身后抱着我,将脸贴在我的背上轻声说:大爷,妾身心悦你。当时我又惊恐又愤怒又害怕被外人看见,我转身轻声骂她:不要脸。她变了脸色对我说道:你父亲不行。我骂:你自己要嫁过来。说完我就冲出了室外,后来我就一直躲着她。”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做为一名女子,这种行为实在太无耻了。
“你没将这事告诉你的父亲?”柳芸问魏海。
“没有,这事怎么好说出口?”魏海又接着道:“后来再有一次,也是妻儿因岳母生病回了外家,半夜里她居然爬到我的床上,她被我一脚踢下床后,我同继母就此闹翻。她时不时对我的父亲说,说我对她动手动脚企图对她不轨,父亲慢慢的也听进去了。父亲三天两天的骂我不孝,最后将我同妻子孩子一块赶回了乡下老家。”
柳芸不解地问:“你父亲同你继母相差这么多,她当初怎么愿意嫁过来?”
魏海道:“周氏十三岁就订过亲,还没过门未婚夫生病死了。她后又订了一次,未婚夫又死了,没有人敢娶她了。一直拖到二十岁,她家里想寻户人家将她嫁了,下面的妹妹们才好说人家。媒人前来说给父亲时,当时父亲还说年纪相差太大,不合适。那媒人道:男子大些才知疼女子,合适合适。父亲就同意了这门亲。”
“昨夜火灾烧死你的父亲后,你前来递状纸,你怎么肯定这事就是你继母所为?”柳芸继续问魏海。
“昨天我继母行事非常反常。自从她同我翻脸后,我每次从乡下来,当天她就会赶我走。自从我回了乡下来看父亲,就没在应天府城里住过一晚。都是当天来当天回。昨天,她像转了性子,对我客气又热情的挽留。她说我父亲年纪大了,让我多陪一下父亲,还提出让我同我父亲同在一间房,我便留下来了。夜里用晚食时,继母还拿了酒出来,我同父亲一人饮了一杯。
半夜突然发生火灾,烧死了我的父亲,此事不是我所为,我当然就想到是她。她有可能就是想烧死我们俩父子,好再嫁人。”
程大人问柳芸:“将周氏叫来问话?”
柳芸摇头:“若真是她所为,她怎么可能说真话?问话还会打草惊蛇,不如咱们就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