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朱守林带着柳芸和肖五三人进了鲁王王宫,他让侍卫与缇骑全等待在宫门外。
昨夜朱守林同柳芸已商议好了,与鲁王以兄弟朋友之名相会。至于他们最后查到是谁因何事掳童,如实汇报给皇上,怎么样处理,就由皇上定夺。
鲁王听闻守城侍卫禀报,朱守林带着二人向王宫走来。他欢喜地叫道:“快传他们进来。”他站起身大步从正殿大门走到院子外的玉栏处眺望着。
鲁王的内官在他身边轻声道:“王爷,哪用得着您站在外等着他们。”
“嘿,本王在这偏远之地,难得有亲朋好友前来。本王实在是想同义兄见面说话。”鲁王的话里又有期待又有寂寞。
内官宁公公四十多岁,他原是皇宫郭妃娘娘的内官。鲁王十五岁成亲就来藩地生活,郭妃娘娘不放心儿子,便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宁公公给了儿子。
宁公公轻轻叹了口气,虽然皇子在藩地为王,但是极为缺少亲情,好在鲁王与王妃夫妻和睦,日子还没那么难熬。就是这样,鲁王也因为太无聊喜欢上了赌与练丹。
想到练丹之事,宁公公又是担忧又是无奈。他因为劝说王爷练丹,还被王爷怪骂过:“你要不是母妃给本王的人,本王定叫人杖你二十棍。以后你再阻拦本王练丹就滚回应天府去。”
过去鲁王练丹还只是偶尔为之,自从寻到这位道士后,鲁王练丹就走火入魔了起来。最让人无法的是,王妃比王爷更加着迷练丹之事。这就导致了鲁王无人能劝说,只得由他想如何就如何。
远远的,朱守林与柳芸就看见玉栏前站着一位穿着一身黄袍的人。在蓝天白云之下,金碧辉煌的华丽宫殿前,他显得是那样的瘦小寂寥。
朱守林三人加快脚步走上台阶:“下官参见鲁王殿下。”
鲁王冲着朱守林笑:“义兄,你能来本王的藩地,本王实在欢喜。咱们进去说话。”他看了柳芸与肖五一眼,转头之间又看了柳芸一眼。
朱守林介绍:“王爷,这位是刑部侍郎柳大人,那一位是锦衣卫同知肖安。”
鲁王一听这两人的官职就明白了,他们前来查何事。
朱守林笑着道:“王爷,郭妃娘娘和汤国公府让下官带了好几车的东西来,下官将东西交给守门的侍卫了。”
“这里什么也不差,大老远的还带什么东西来。”鲁王摇头。
几人进了宫殿,鲁王在上座坐了下来,他赐了朱守林三人坐下。一队宫女上前奉茶,摆了几盘点心水果。
柳芸打量着宫殿,这完全是故宫的翻版,不同的是这座宫殿很新,屋内还散发出油漆的味道。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让一位十几岁大小的孩子,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住在这样大的宫殿里,他怎么不生出些怪异的想法出来。何况这位鲁王自小聪慧过人,三四岁能认字,七八岁能咏诗,正因为如此,他才是庶皇子中最为得宠的一位。过于聪慧的人,往往做事总是超乎常人,要么有益社会,要么就会祸害百姓。
鲁王对朱守林道:“义兄,你在此多住些时日,陪本王说说话。你们都住进宫里来吧,省得跑来跑去。”
“谢谢王爷的盛情邀请,下官带的人颇多,住在宫里不方便。下官在兖州一日,就会每日前来向王爷问安。”
“好吧,本王也不勉强义兄。你能每日前来陪本王说话,本王就十分欢喜了。”鲁王端起茶:“义兄,品一下这茶如何,本王给父皇母妃送了一些,剩下就全留下自己饮。”
朱守林品了一下茶水:“汤色纯正,入口淳厚回味甘香,是上好的茶。”
鲁王得意地笑:“俗人就只会喝龙井,哪知最好的茶叶生在山野最深处,长在千年的茶树上。义兄回去时带些去吧。”
朱守林客气地道:“此茶极为难得,下官在此能喝上一次便是幸运之事,哪能再拿走。”
“无妨,今年采摘不少,比往年多些。”
“下官谢过鲁王殿下的赏赐。”朱守林也不再推辞,欣然收下鲁王的好意。
鲁王问:“义兄是想参观本王的王宫还是陪本王下棋?本王早听闻义兄的棋艺精湛,一直想同义兄对上两局,不知义兄可愿。”
朱守林拱手:“那下官就班门弄斧,同王爷对两局。”
“不准让。”
“不让。”
“来人,摆棋。带这两位去四处逛逛。”鲁王大声吩咐。
“遵命王爷。”
上来几位内官,两位抬桌摆棋。另两位轻轻走到柳芸与肖五面前,行了个礼:“两位大人请。”
鲁王先在一张矮桌前坐了下来,朱守林行了一个礼也坐了下来,两人执起了棋子,开始走棋。两位宫女又端了两杯新沏的茶进去,轻轻放在他们手边,行礼后退出。
柳芸同肖五跟着内官往殿外走去,宫殿内阴凉舒适,一到室外热气扑面而来。柳芸伸出手挡着刺得她睁不开眼的阳光,她有些不想在外闲逛。鲁王王宫是照着应天府的紫禁城而建,只不过小了一半。而后来的故宫也是照着应天府的紫禁城而建成。
柳芸在现代时去过了好几次故宫,还有故宫周围的几处公园。故而,鲁王王宫对她没一点的吸引力。
她轻声对肖五道:“肖大哥,这么热的天,咱们还是寻一处凉爽的地方呆着吧。”
肖五点头,他问内官:“请问公公,王宫哪里凉爽一些?”
内官道:“两位大人,前面是王爷的练武场,边上有一处亭子。那个地方种着很多的大树,最为凉爽。”
“行,麻烦公公带我们前去。”柳芸想去看看鲁王的练武场。
鲁王同朱守林走了一会棋,鲁王开口问:“父皇下旨让义兄前来查小儿失踪之事?”
“回鲁王殿下,正是如此。”
两人又沉默着下了一会棋,鲁王又开口道:“那些小儿为本王叫人所掳。”他看了一眼朱守林,见他面无惊鄂之情,笑了一下。
“义兄为何不问本王掳小儿所为何用?”鲁王问。
朱守林问道:“请问鲁王殿下掳那么多小儿所为何用?”
鲁王笑了几声:“义兄很沉得住气,心里恐怕很想知道原因吧。”
他不待朱守林回话道:“本王用来练丹了。”朱守林的手抖了一下,他还是镇定地将手上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