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一起的那些侍卫和锦衣卫,多数人一直都觉得柳芸这个同知从三品来得太过容易,对她一直心怀不满。见她对徐大人说话也毫不客气,以为她是与皇家沾亲。虽然不满,也不敢去招惹她,与她保持着距离。今日见识了她的强悍,他们都害怕那一脚踢在自己的身上,对柳芸客气了起来。
一行人怀着各种心思,走到府衙前。他们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府衙门口,徐捕头带着一伙衙役摩拳擦掌,气势汹汹。
柳芸走近冲他问道:“徐捕头这是要去拿人?”
徐捕头冲柳芸拱手道:“正是,大人。城里来了一伙刁民,将知府的公子和管家打伤了。在下这便带上兄弟们前去拿人。各位大人请进府衙,知府大人正恭候大驾。”
柳芸问:“你家公子呢?”
“与知府大人在一起。”他说完欲离开。柳芸叫住他:“一起进去吧,你别去拿,人自投落网来了。”
徐捕头疑惑地四处看看:“人呢?在哪?”
柳芸冲他笑:“你进去就知道人在哪。”徐捕头摸了摸头,朝着众衙役们挥了一下手:“一起进去吧。”
徐增寿轻声对朱守林道:“若李知府要拿下柳芸,她会不会动手?”
“十有八九会动手。”
“那怎么办?”他有点担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朱守林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办?我们几品,他几品?敢以下犯上摘了他的乌纱帽,他就是告上金銮殿,他也是输。”
徐增寿点头:“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柳芸背着手走在最前面,肖五紧跟其后,他怕自己的主人到了人家地盘吃亏。刚一进府衙院子,就听见那个熊孩子又吵又骂又哭的声音。
李知府正满头是汗在安抚他的儿子:“我的小祖宗呀,你别闹了,我不是叫徐捕头前去拿人了吗?”
“拿住他,要狠狠打,往死里打……”
“好好,往死里打。你回内宅去吧,一会我这还有巡查官前来,见你这样子,你爹我还如何为官?”
“我不要回,我要守在这里,看你拿住人。”
柳芸大声道:“我来了,熊孩子。”
那孩子一听她的声音一下跳了起来:“爹,就是他,就是他,快拿下他……”
李知府一听忙站直身子,看了过来。他本来怒气冲冲的神情,在见了一群来人后慢慢平静了,随即背上冒出了冷汗。这一群人虽没着官服,但拿剑佩刀,来者不善。他一想就明白了,自己儿子闯了大祸。
那孩子指着柳芸冲着徐捕头叫道:“捕头,就是他,拿下他呀。”
徐捕头这才明白柳芸所说的,前来自投落网的意思。他冲着李知府拼命眨眼,他向老爷示意,这人可不能拿下。
李知府一挥手:“徐捕头,将少爷拉进去关起来。没有我的令,谁也不准放人。”
徐捕头急忙拉着大吵大闹的少爷往里屋走,那孩子又哭又闹:“祖母救我……”“我的祖宗,你赶紧闭嘴吧。我求你了。”徐捕头恨不得给他跪下,你什么人不惹,去惹他们。熊孩子在被拉进屋的那一刻吃惊的看见,自己的父亲居然向来者跪了下去。他停止了嚎叫。
李知府整理了一下衣冠跪了下来,他惶恐地道:“大人,请原谅犬子……”
柳芸冲他道:“李大人,你的管家为我所打,你要拿我吗?”
李知府忙摇头:“不,不拿,是在下被那些个恶奴蒙蔽了。在下失职……”
柳芸对肖五道:“将李大人扶起来,身着官服向我们下跪,不合规矩。”肖五上前将李知府扶了起来。
柳芸走上前,对李知府道:“好叫李大人知晓,刚才发生何事。贵子在闹市纵马,差点伤人。我上前拉住他的马,他冲我扬鞭大骂,我便将他拉下了马。我见他年小,并没动手。你的管家拿着刀向我砍来,我才一脚踢了他。若不信,你去大街上拉个人问问便是。”
李知府脑门全是汗:“信信,下官信,是下官管教不严,出了此恶仆。”
柳芸说:“我好言奉劝李大人一句,你儿子还小,好好管教吧,否则,你会后悔的。”
李知府点头哈腰地说:“全是因为李家就这一个孙子,他的祖母从小宠爱,养成了这样。以后在下会严加管教。”
柳芸笑了一下,那就是你的事了。
她指了指后面:“这是徐大人与朱大人。”
李知府忙上前行礼:“几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在下告罪。”
徐增寿摆手:“被你儿子一闹,晚来了半个时辰。大家进去说话吧。”
柳芸与肖五站在外面,她不想跟去听他们谈公事。古人礼仪繁多,说话文皱皱的,动不动就引经据典,听起来让人头疼。
李知府见柳芸站着不动,他对徐增寿道:“那位大人?”
徐增寿看了柳芸一眼,对李知府道:“她姓柳,是锦衣卫的同知。前儿那个灭门案,就是她破的。”
李知府惊讶地又看了柳芸一眼:人不可貌相,长得弱弱的像女子,原来还是锦衣卫的同知。幸好自己没有冲动,否则……他背上又出了冷。这个儿子是要好好教训一下,好在人家根本没想与自己计较,不然真是惹了天大的麻烦。
徐捕头根本不敢将他们的少爷关起来,他守着少爷好说歹说,苦口婆心的劝说。向他讲了柳芸如何破案,如何将犯人踢在地上。他将柳芸吹成了神探。
小熊孩停住哭闹疑惑地问:“那人真有这么厉害?”
徐捕头抹了一下脑门的汗说:“少爷,你不信问仵作,他最清楚了。”
“那他今天对少爷我手下留情了?”
“哎呀少爷,你看看管家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了。他若对你下手,你小命就没了。”
小熊孩问:“我爹为何向他们下跪?”
“哎哟我的少爷,他们的官可比你爹大。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下下跪都是轻松的。”
“不轻松又如何?”
徐捕头摇头,让孩子长于妇人之手,真是不成。他跺脚道:“不轻松,不轻松你全家回乡下种地。或者寻一个罪名,全家流放……。”
小熊孩张大嘴,原来这世上还有可以让他全家倒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