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家亮着几束摇曳的烛光,所有的人都焦急地在等待着消息。直到他们见朱守林几人绑着个人走了进来,心才放了下来。几名锦衣卫就差点前去黄家寻他们的指挥史,肖五也急得跑进跑出好几次,想去寻他的主人。
族长的二儿子见绑着的人惊呼:“李生,真是你吗?你为何这么凶残,杀害了黄家满门。”
李生坐在地上低着头不吭声。族长摇头叹气:“唉,你这做出这种事,让你的父亲情何以堪?”
柳芸道:“寻一间房将他关起来,派几人轮流守着,不能让他跑了,明天一早就押回安庆府衙。”
族长的二儿子带着人走向了西厢房,他们将李生紧紧的绑在房屋的柱子上,外面两名衙役守在门口看管。
柳芸这才松了口气:“族长,有没点吃的,饿了一天没吃东西。”
族长忙道:“有有有,留着的。二媳妇,将饭菜给大人们端上来。”
徐增寿关心地问朱守林:“守林今天还好吧,没受伤吧?”
朱守林摇头:“没事。”
徐增寿道:“现在只要你跟她在一块,我就担心你出事。”他的声音比较大,柳芸也听见了,柳芸歉意地冲朱守林笑了笑。
徐增寿又接着说:“走前我答应小妹照顾你,你可不能再出事了,不然,我无法向她交待。”
朱守林看了柳芸一眼,柳芸面带着微笑端着茶杯喝茶。
反而是肖五神情不悦,他本想凑合自己主人与指挥史在一处的,没想到徐家女子看上了指挥史,那自己主人还有什么机会?算了,以后再帮她寻个好人家吧。他同情的看了自己的主人几眼,唉,主人样样都好,就是家世不如人。
柳芸才不理会徐增寿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一直最想的是回家,现在想的是吃饭。她见大家都不睡觉守在正厅便轻轻问肖五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肖五回道:“三更了。”
“什么时候天亮?”
“五更时分。”
“吃了饭还能睡一会。”
饭菜上桌后,族长招呼大家一起吃东西:“守了半夜大家都饿了,粗茶淡饭将就用点。”
柳芸道了谢,她见族长让朱守林与徐增寿坐在上位,她便坐在了桌子的右边,族长陪着在左边。
徐增寿举起筷子,柳芸才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她吃饭的速度有些快,但也不失优雅。桌上的菜都是本味,炖的鸡汤喝起来味也很浓香。
柳芸吃了半碗饭,她抬头看见朱守林受伤的手捡菜有些吃力。她便放下碗,用一双没用过的筷子为他的饭碗里夹了些菜,挑了个鸡腿,将骨头去掉放在他的碗里。又取了一个空碗为他盛了些鸡汤放在他的面前。
徐增寿用筷子敲了下自己的碗:“我呢?”
柳芸低头扒饭,轻声说:“等你手受了伤再给你夹菜。”
“那算了,我宁可不要你夹菜。”他自己盛了点鸡汤喝。
吃完宵夜四更天,徐增寿道:“还有一会就天亮,不睡了。”大家只能陪着他坐着。
族长不解地问柳芸:“大人,李生为何杀黄家满门?有何深仇大恨?他家比黄家富裕百倍,他又念过诗书知礼节。老夫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你若说余七杀了黄家,我还信几分,你若说李生杀了黄家,我是一分不信。可是,你们又的确当场拿下了他。”
柳芸强打精神向族长讲述:“族长,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像这种凶杀案若不是为了财与仇,就是为了情。李家与黄家无仇,也比黄家有钱,自然就是为情了。”
族长惊诧:“难道李生与黄家儿媳?”
柳芸点头:“我是这么推测的:李生与她的表妹,就是黄家儿媳,私订了终身。但李家不愿意为儿子结下这门亲,他表妹的父母便将女儿许给了黄家。
李家将儿子用计骗走,不让他知晓表妹嫁人之事。李家本以为在他得知了表妹嫁人后,他就会死心。
哪知李生回家后得到表妹嫁人的消息不但没死心,还生出了不甘心。他来了黄家想带走表妹,表妹嫁人后又身怀有孕,怎么可能跟他一起私奔。在纠缠的过程,他失去了理智动了杀念……”
族长叹息:“若果真如此的话,李家人害了他儿子,也害了黄家。”
柳芸摇头:“还是李生自己的问题,爱的反面并不是恨,还有祝福。得不到就毁掉,那是双杀。”
徐增寿问柳芸:“若你是李生,你会怎么做?”
柳芸笑了笑:“我也没有过他这样的感情,但若是我深爱的人跟了别人,我会难过伤心也会恨,但更多还是祝福吧。能看见他幸福,我也满足。”
徐增寿道:“若我是李生,我就会想办法抢回来,机会多的是,何必一定要杀人。”他转头问朱守林:“若你是李生,你会怎么做?”
朱守林看了他一眼:“我无父无母,什么事都自己说了算。”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徐增寿哼了声:“你就是没父母逼你娶妻生子。”
在座的人都在想:若我是李生,会不会为夺妻而杀人。大家都觉得自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个女子不能结亲,换一个便是。
天亮了,徐增寿带着一行人向族长与里正告辞,徐捕头与几名衙役将李生押着走在前面。
余家村的村民们听闻昨夜抓住了凶手,都前来围观。待看见凶手是李家村族长的小儿子时,都惊讶地议论道:“这怎么可能,凶手怎么会是他。”“会不会拿错了人?”
徐捕头自然也听见了这些话,他自己也在心里嘀咕:“我看余七才更像真凶。”
长得像凶手,差点被抓进牢里的余七,也跟在众人后面看热闹,他看见凶手是李生也很惊讶,他轻声对余富说:“凶手怎么可能是他呢?前天晚上我回家时,还遇上他问黄家的家在何处。他不认识我,我认识他呀,他是李家村族长的小儿子嘛。”
守了他一夜的余富跟在他身后,听见他说的这番话便道:“昨日那官爷问你,前日夜里有无见外人,你说没见过?”
“他哪是外人?他是黄家儿媳的表兄,是黄家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