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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搜查

于黑暗中的微光 纸上影 4413 2024-07-07 09:48

   冯克坐在审讯室内,他穿着破旧的格子衬衫,一双警惕的眼睛时不时的瞅着傅强和关海滨,却从未有一次敢直视他们的眼睛。

    “冯克,”傅强双手抱着臂,严肃的看着他。“你认识封顺明吗?”

     “认,认识,”冯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的双手不停的相互搓着。“我听说他,他被杀了。我前一段时间确实见过他,但是我们没什么交集,仅仅只是认识罢了。”

    “我听说他曾经在你的画廊里预定过画,但是后来订单取消了,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他突然说他不需要了。”

    “为什么他一个又搞政治又有钱的商人不在大的画廊里预定,却来一个私人画廊里预定画作?”

    “你是看不起我们私人小画廊吗!”冯克忽然有些愤怒。他粗黑的眉毛向中间靠近。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强一如既往的冷静。“你认识马越吗?”

    “他是谁?”

    “他是另外一名死者,他在十天前被杀,今天早上他的尸体在一个厂房里被发现。他在失踪前也去过一个神秘的画廊。”

   “警察同事!你们可别冤枉人啊!你知道S市包括地下画廊在内,大大小小的画廊有多少家吗!”

   “一共887家。”傅强才从章程那里得到过信息。

   冯克吃了一惊。而后他仰坐在椅背上,一双大手捂住脸,整个人显得疲惫又颓废。“我真的不知道,警察先生!我是接到过来自封顺明的订单,但是通常我都是找画廊签约的几个小画家来亲自画,我基本上不参与创作的过程,而且那批画还没有等我联系画家,他就在第三天的时候取消了订单,然后我就没有见过他,所以这只是个巧合,我也不认识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我保证他去的画廊绝对不是我家。”

  “你的画廊十天前有展览。展出画作是什么?”关海滨问。

    “就是我签约的一些画家他们自己的作品,很不起眼,还有些怪异、前卫——当然,我们不觉得,大众肯定觉得接受不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来看,我前几天就把那些画都撤了。”

  “怎么怪异?”

  “这真的不好形容,艺术家的思想都比较开放。血腥?暴力?抽象?立体?反正,总之是让不太懂的人看着会不太舒服的画。”

   “你的签约画家都有谁?”关海滨问。

   “固定的有几个,如果不固定的那可有点多了。”

   “说几个固定的。”

   “好,好吧,有王天琦、欧阳晓晓、刘毅郝……但是我保证,他们之中虽然有些人画风有些奇特,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凶杀案的凶手,他们都很正常!”

  “封顺明的订单你本来是想让谁画的?”关海滨问。

   “我把他的订单信息发到我们群里了,里面有签约的还有没有签约的,但是都没有人回复,我就想着给他们几个打电话,看谁有时间就让谁画——你也知道,现在的很多画家其实都还有固定工作,画画只是他们的兼职罢了。结果我还没有打电话,封顺明就又说不用画了。”冯克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抿嘴。“警察先生,你们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更多关于封顺明和马越的事情了。我画廊还要营业,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关海滨看了看傅强,傅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而正当冯克刚刚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离开审讯室的时候,傅强接到了盛阳电话,并叫再次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警察先生?”冯克没好气的说。

    “L.Y?是谁?”

    “L.Y?”冯克紧皱了一下眉头,而后思考了一下。“哦,我记起来了!他叫焦刘洋。他不是我的签约画家,因为他的画风实在太吓人了!我就算再喜欢另类风格的画家也不会喜欢他那种画风的!”

     “我知道了。”傅强打开门。“你可以走了。”

  只不过当冯克从审讯室出来,从张原野身边走过的时候,张原野微微皱紧了眉头,嘟囔道:“我总觉得他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你呢?”

  “我才跟了你两个月,我怎么知道呀……”他身边的警察阿奇有些无辜。

   ***

   十五分钟之前。

  红门画廊内。

  傅强安排了盛阳和朱智臻来画廊进行搜查。

  红门画廊的展厅虽然不大,但是装潢确实非常精致。四周的墙面上高低不同的展示了将近30幅的油画作品,其中有风景画,有人物画,也有静物画,它们用精美的画框装缠着,虽然比不上正规严肃的美术馆,但出奇的各种风格都有,有直接用颜料泼洒造成奇怪肌理的,也有用综合材料进行大胆探索的,里面免不少有有思想的画作,还真相当有艺术氛围。

  盛阳默默的看着这些画,他却意外的有些分神,因为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既然梁好喜欢艺术,或许他可以推荐她来有趣的私人画廊看看。

  而当盛阳发现今天是他第39次有意识、无意识的想到梁好的时候,他赶紧将这个名字驱逐出脑外。

    “盛阳?怎么了?”大概是看到了盛阳又在意外的发呆,朱智臻在背后问。

   “哦,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性的画像有点熟悉……不过它是抽象的,可能是我想多了。”盛阳慌乱的收回眼神,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我去储藏室看看。”

    “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我听说今天下午梁好要去F参加调研会议,是因为她吗?”朱智臻笑着在盛阳背后问。

  盛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第40次了。他心想。

  盛阳有些迟疑,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说出来,他可有可能一天都没有办法完全集中注意力。“嗯,梁好一会儿的飞机。”盛阳小声的回答。

   “有些可惜,你没能去送机。”朱智臻跟上盛阳的脚步。

   “其实……阿臻,我,”盛阳背对着朱智臻,他顿时有些结巴,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的大脑就像一台出现程序混乱的电脑。“我……我不确定我到底在我不确定我走不开而不去送机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怎么说?梁好是个好姑娘。”

   “我,我知道。”盛阳叹了口气。“我把事情搞砸了。我没有明确答应她……我,我总觉得自己……我实在有些混乱……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盛阳,你需要想清楚,梁好身边可是不乏追求者的,如果错过了,我害怕你会后悔……”朱智臻耐心的说。“我听说有个律师对她穷追不舍。而且她的父母也同意。”

   盛阳吞吐出一口气。“或许那样也不错……你知道的阿臻……我的家庭……我妈妈……所以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很不合常理。或许她真的比较适合那个律师。”

    “盛阳,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你头脑中的数学公式、物理公式来计算的。而且梁好不是那种物质女孩,她不会用家庭背景来计划她的爱情。”朱智臻和盛阳边走边说。而刚推开储物室的门,盛阳的手机上就传来了傅强给他发过来的冯克的签约画家的名单。

   “算了,我们还是先把精力放回案子上吧。”盛阳无奈的说。

    “那也好,等到案子结束后,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朱智臻拍了拍盛阳的肩膀,盛阳点了点头,回应了朱智臻一个牵强的笑容。

  而看到盛阳的笑容,朱智臻顿时感到了一些不安:看来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恐怕盛阳原比她们表面看到的还要自卑、敏感。

   随后,盛阳和朱智臻开始在红门画室黑洞洞的储藏室内四处搜查。

   储藏室很大,偌大的储藏室内摆满了乱七八糟的画材和成品、半成品的油画。一不小心就会被沾染上浓厚的油画颜料,而且储藏室的灯似乎坏掉了,怎么也打不开,使整个储藏室显得又凌乱又昏暗,盛阳和朱智臻在其中只感觉好像在走迷宫一样。

  “盛阳,你还好吧?”朱智臻知道盛阳有些近视。

   “我还好。只是我觉得这批画有些奇怪,这批画好像刚刚被换过。”盛阳指着堆在最后的像是随意摆放的一堆油画:“你看,阿臻,储藏室内的画明显风格比较抽象,颜色浓重而充满暴力的倾向,而展厅的话色调明显的欢快许多。而根据周围邻居的反应,这家画廊的风格一向比较怪异黑暗。”

   “你觉得冯克在隐瞒些什么?”朱智臻问。

   “我也说不上来。也可能他只是刚好把一批画撤了下来,然后换上了一系列他没有尝试过的‘阳光风格’的画作而已。而且从刚进来,我就有点奇怪,他们的画廊装修的那么精致,钱是从哪来的?而且他还雇了那么多画家……”

  “那确实。”朱智臻说着,她就从画堆里挑出了一幅像是被血染红的主红色油画,“这是谁的画?这幅画虽然被堆在最下层,但是上面特意用一条条木棍给隔开了,像是害怕被压坏似的,包装的最好。看不到里面具体的内容。”朱智臻将画拿起来四处看了一下。“这里有个签名——”朱智臻眯着眼睛从木条的缝隙处看过去。

   “L.Y?”

    盛阳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傅强发来的冯克的签约画家的名单。

    “这个缩写不在名单里。”盛阳说,“那有可能不是这个画廊的签约画家了,我打电话问问,傅队应该还没有审讯完。”

   不一会儿,盛阳挂断了电话。

  “傅队说,锁定一个人,他叫焦刘洋。傅队说他是红门画廊中风格最怪异的画家,因此一直没有正式和画廊签约。”盛阳说。

  随后,他们又在昏暗的环境中搜查了一番。而后在一个摆满颜料的架子上,盛阳看到了一本油画画册。又厚又重的画册封面上印有红门画廊的Logo。“看来这是他们画室自己出版的。”

  “有什么线索吗?”朱智臻走过来,打开了手机的照明。

    “暂时还没有,呃……只是这张画,好像在哪见过。”

  “哦,难道还有小天才不知道的画吗?”朱智臻凑过来看这本画册。

  画面呈清冷的黑绿色调。画面里有一条街道,街道寂静,夜看不到尽头。而街道的右侧画是一家酒吧。酒吧中闪亮着刺眼的亮黄的光线,这寂静与明亮的对比极其强烈,好似这间酒吧只是好莱坞电影片场内的一个棚景。而棚景内坐着四个人:一个男人手肘放在柜台上,在他的帽子的沉重阴影下,他的眼睛正盯着某个地方看;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的、涂了重色眼影的女人低着头,正在默默的看自己的指甲。另外还有一个背对着画面的寂寞的男人和一个正在找什么东西的酒保。

  “我是没有见过这张画。”朱智臻爱莫能助的说。“我们可以让章程调查一下。”

    “等,等等……”章程的电话还未拨通,盛阳的眉头忽然紧紧的皱了起来:“我知道我是在哪见过它了!”盛阳激动的说。随后紧接着拨通了梁好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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