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一周的星期一下午,冉夕和其他女生躲在操场的阴影处,坐在休息椅上聊天八卦着。
同班的男生们,分别在左右两边的篮球场和足球场,进行着球技的厮杀。
梁优优哭笑不得地拿着小扇子扇风:“高二还有体育课,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体育老师有毒,都不让我们回教室吗?!这么热的天,晒死我了!”
冉夕托着腮四处张望着,扫到从校门口处走进一群学生。
“是艺术班的人回来了吧?!”冉夕自言自语地说,梁优优夸张地站起来,用手挡在额前瞄了很久:“是哦!我都看到了徐吉吉和方泽!哎,怎么出国的跟山里的一起回来了?这时间凑得真巧。”
梁优优蹦跶了一会,把手里的扇子丢给冉夕:“不管了!她们答应给我带特产的!我这就去跟她们要!你等我哦!”
语毕她如离弦之箭奔了出去,冉夕好笑地拿着扇子扇风,眼神再次飘忽起来。
身后的另一个大操场爆发着惊人的喊声,叫她无法忽视地转过身看。
“云烝然!加油!”齐刷刷的口号和应援的充气加油棒,打得砰砰响。
冉夕一眼就看到了云烝然,穿着7号红色球衣,正控着手中的篮球,穿梭于一群阻挡他的人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挡在他面前,几乎是围成了一堵墙,他转过身逃避了一个人的抢球,接着跳起来直接对着尚有一定距离的篮筐投球。
伴随着结束的口哨声落,球应声而落下。全场再次爆发惊人的尖叫声,冉夕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云烝然和队友们一起拥抱着,跑到休息区喝水闲聊起来。
“你干脆打职业篮球算了!”面对队友的建议,云烝然仰头喝了一大口水,顺便擦了擦额头落下的汗水:“打什么职业啊!这就是个兴趣爱好,变成工作可不美好。”
队友拍拍他的肩膀:“试试吧!说不定就选上了呢!”“兴趣和职业可不能混为一谈。我还是适合乖乖念书。”
云烝然正说着,眼神就被一个女生吸引住了。她站在尚在修建的教学楼那块,古怪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他心底泛起奇怪的感觉,那个女生正一瘸一拐着,受伤了?他又看了看不远处,艺术班回来的学生们,正叽叽喳喳朝着艺术楼走。
“下半场你们先打吧!我去洗个脸。”云烝然不顾队友们的乞求,就朝着被禁止进入的修建大楼走去。
待他走近了发觉这里特别的阴冷,火辣的太阳没有照拂到这里,显得这里有点阴森森的。
低着头还在原地打转的女生,忽然受到什么刺激般,走进了禁止进入的地段。
“危险!”云烝然对着她的背影喊,对方却浑然不觉地继续走着。
此刻云烝然低头看到地上的血脚印,他愣了一下,循着女生尚在视线范围内的双脚看去。
白色的鞋子沾满了污渍,暗红色的血不断汩汩地冒着,许是疼痛难忍了,女生背对着他蹲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宛如雕塑。
云烝然叹了口气:“受伤了就不要乱跑,我带你去医务室。”
说罢他就越过禁止线,一步步地朝女生走过去。
就在他眨眼的瞬间,原本蹲着的女生不见了。
他先是揉了揉眼睛,便在视线范围内寻觅着女生:“是我看错了吗?”
地上的血脚印还在,她去哪儿了?“小心!”一个沙哑的女声,几乎是喊破了音地嚎叫着。
紧接着他就被一双手推到了一旁,两个人摔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嘭!”地一声巨响,一些尖锐厚重的钢材从天而降,伴随着钢材溅出的碎屑,四周尘土飞扬。
“趴下!”一只手再次按倒他的头,令他趴在地面上,处于懵懵状态的云烝然,知晓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
良久,从楼顶传来破口大骂声,音量中夹杂着颤抖的惊恐:“你们疯了!这是施工重地!都是高中生了,这都不知道吗?你们哪个班的!”
“快走!”云烝然被沙哑女生拉起来跑出了施工地段,他回望着那块钢材砸落的凹坑,还有不少厚重的石头,手心不禁冷汗直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跑到了寂静的化学楼,女生停住了脚步。她松开云烝然的手,自己用胳膊搁在墙壁上,让头靠在胳膊上歇气。
云烝然则还未从害怕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
女生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对他道:“你看到了什么?”云烝然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她的鞋子,是一双干净的黑色帆布鞋。她不是那个受伤的女生。
他视线朝上,与一双死寂般的深黑瞳孔对视,她的眼角有着大片的淤青,穿着的长袖衬衫上染了血。
“你受伤了!”云烝然手撑着地站起来,用抱歉的语调道。
她嘲讽地干笑了一声:“受伤的是你,不是我。”她不屑地掸了掸衣服上的血印,白了云烝然一眼。
“我?”云烝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胳膊,被划拉开一个长血口,血液正静静地顺着手臂流下来。
“去医务室吧!”女生留下这句打算走人,被云烝然抢先一步拦住了去路:“等等!你是谁?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本来想道谢的话,说出口竟变成了自己满腹疑问的质问。
女生刚想张口说话,突然意识到什么般,瞳孔失焦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地害怕地道:“怎么会这样?我逃开了啊!为什么你不见了?!”
她意外的举动,叫云烝然皱起了眉头,双重人格吗?明明之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怎么又哭了?
“你。没事吧?!”他手忙脚乱想从口袋找纸巾给她,结果一无所获地尴尬将双手愣在空中。
“走开!你真晦气!”女生怨恨地对着自己吼叫着,一把推开他,压抑着哭声大步地离开了。
室外露天的洗手池,连放出的水都是烫烫的。
云烝然冲洗着自己的双手,又猛地把水扑在自己的脸上,连队友武飞来到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你胳膊怎么了?这么大一个血口子!”听到武飞的大呼小叫,云烝然回神地捂住他的嘴:“不要喊。”
武飞想起施工教学楼那里聚集的领导和施工队,意会地点了点头。
待云烝然松开他的嘴,武飞小声地骂:“你是不是发神经啊!跑到那里玩!看来学校要追查的两个闯进去的学生,其中一个就是你了。”
说完这句话,武飞咧嘴一笑:“哎,那个女生是谁?!拉着你跑的女生。想不到啊!居然偷偷谈恋爱豁!之前不是说自己是乖乖学习的小孩吗?”
“不是三个人吗?还有一个女生呢?!”云烝然按住武飞的肩膀问,武飞长吸一口气,嘴巴变成O型:“你简直禽兽!两个女孩,你牛掰!”
云烝然顺便关了武飞打开的水龙头,无奈地说:“我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武飞瞧他掉了魂一般,连忙追上去:“情况不对劲啊!你是不是中邪了啊?!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必有凶兆啊!”
他大致跟武飞解释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武飞听了后不免抱着双臂,在医务室踱步前前后后好半天:“你该不会是大白天撞鬼了吧?!”
云烝然摸着包扎好的绷带,抬起头嘀咕着:“那个女生的手很暖啊!不是鬼。”
武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骂:“不是救你的姑娘,是把你引过去的那个。”
“啊?!”
“啊个屁!你真是个模范生!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女生的脸吧?!就看到一个背影,再嗖一下不见了。这不是鬼是什么?!”
武飞拍了一下云烝然的头,做完这个动作后,武飞环顾着无人的医务室,不自觉发寒地与云烝然坐在一起。他咽了一口唾沫:“哥们!不如我们先回教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