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些作品,你还看不上?”
“我想买最诡异的作品。”
“嗯……最诡异的作品是一个老花瓶。”泥作品老板面有难色,“可是,我却不想把它卖出去。”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这泥作坊的镇店之宝,是我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的作品,我再也做不出同样的作品了,所以……请原谅。”
“这老花瓶值多少钱?”
“三百万吧。”
“什么泥作品要这么贵。”
老行家起一边眉毛说。“它绝对值这个价,”泥作品老板说。
老行家轻轻地张了张嘴,随后露出笑容:“太好了,这就是我需要的东西,请你把它卖给我吧。”
泥作品老板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吧,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这老花瓶的话。”
“那我们去看看这老花瓶吧。”老行家有几分迫切地说,“这老花瓶在同类作品里价值最高了吧?”
但出乎老行家意料的,泥作品老板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泥作品老板沉默了片刻说:“是的,它绝无仅有。”
“哦?”老行家来了兴趣:“我想,世界上任何一个手工泥作品都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不,”泥作品老板说,“我说它绝无仅有,是指这老花瓶有某些特殊的地方。”
“那你说说看,它特殊在什么地方?”老行家来了兴趣。
“我说了,你大概不会相信,认为这只是噱头。”
“那可未必。”老行家笑了笑说,“我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也不算少了。”
泥作品老板抿了一下嘴说:“这老花瓶特殊的地方在于,它里面住了一个妖怪。”
老行家愣了一下,他看着泥作品老板说:“真有妖怪?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泥作品老板耸了耸肩说:“我早说过你不会相信。”
老行家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听说过这样一些怪事,某些艺术家将自己的怨恨倾注在作品之中,使作品妖魔化。”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这老花瓶你如果光是看它,是一点事儿也没有的,可是如果你拥有它,对它有了执念,就活不长了。”
老行家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泥作品老板:“这种怪事?”
“既然你对这老花瓶感兴趣,那这样吧,”泥作品老板说,“我给你讲一个事,是关于这老花瓶的。”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父母都是平民。我从小长得干瘦矮小,不怎么说话,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丧气。
很快,我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我对于泥作品有着不可思议的天赋,四岁的时候,我就能做出杯子和瓦罐之类的用品。这些生活用品让父母对我有了点喜欢,他们甚至把我做的东西拿去卖钱。
直到有一天,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艺术家看了我十岁半时创作的一件锅作品后,惊讶地没合拢嘴,他激动地告诉我父母,“我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有灵性的泥作品天才!”
父母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欣慰,唯有一件事让父母有些隐隐不安,那就是我的另一个嗜好,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与村里的小孩们游泳、爬树、挖地瓜这些充满童心又无聊的事情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我喜欢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村里的坟地。
我喜欢呆呆的坐在坟地里,我感觉跟死人在一起比较清静。父母匪夷所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们也懒得理,孤僻的小孩子古怪的行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就这样,我一直长大。
在我20多岁的时候,一天早上,村里一条大街上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望着一间破房指指点点。我走近人群,顺着他们的目光向上望去,破房边缘躺着一具年龄约莫三十岁的女人的尸体,头发蓬乱,一片血肉模糊。我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迅速跳离,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回到家,我仍然是一片呆滞,久久没有任何反应,一句话也不说,眼睛愣愣地。“太可怕了!”我心里念叨着,我竟然看到了这么可怕的场面!
那后面的一个多月,我着魔似的,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制作一件泥制品。我双眼通红,手里拿着泥浆,反复在磨具上摆弄。紧接着,我制作出了令自己都震惊的作品,那是一尊花瓶,可这尊花瓶实在是太可怕、怪异了,连我自己看了之后会感到浑身发冷。因为这花瓶很老气,似乎不是我刚做出来的,而像是几百年前穿越过来的,并且里面藏着一只恶鬼。而且我知道对这老花瓶产生执念的人都会被恶鬼吃掉。
当天晚上,母亲到我的房间来看见那老花瓶,她很喜欢老花瓶,并且想把它卖个好价钱。我当时认为母亲只是贪财,所以她不应该有危险。母亲想拿走这老花瓶,我不同意,母亲恼怒地转过身,摔门而去。之后的几天,我就安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那一天我出门,母亲再度来到我的房间,推开房门,她想趁我不在偷走老花瓶去卖钱。等我回来的时候,母亲平躺在地上,似乎在睡觉,闭着双眼,只是姿势有些奇怪,双手抱着老花瓶在胸前。我走过去,喊了几声母亲,但母亲没有任何反应。我去推母亲,刚接触到母亲的身体,我猛地大叫一声。母亲全身冰凉,手脚僵硬。我颤抖着将手伸到母亲鼻子前一试,只感觉脑子“嗡”地炸开,母亲已经停止呼吸了。我吓得大喊大叫起来。父亲闻声赶来,听说母亲死了,当场吓得不轻。
“不可能!”父亲发疯般地抓住母亲的尸体:“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是怎么死的?”父亲问我。
我满脸难色:“这么奇怪的事,身上既没有外伤,一切迹象看起来,就像是猝死。”
父亲有些难以置信。我母亲竟然无故地离奇死去,这件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人们纷纷猜测着母亲的死因,但父亲拒绝在任何人面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