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的脚白嫩漂亮，只是上面沾了些污物，因为没有鞋，细密的往外沁着血珠。

　　裙摆少了一块，落在了雌性身侧。

　　原来刚刚钟长欢准备钻木取火的时候撕下来的简易口罩就已经掉了。

　　男人半蹲下来，向钟长欢伸大掌，钟长欢眨巴眨巴眼睛，坐在原地未动。

　　她是个实验室里没有接触过任何人的1号试验品，在这种情况下不会主动打招呼结识任何人，就算这些人可能是救她的人，也可能是杀她的人。

　　没有等来回应，男人蹙眉，头也不回的向身后人吩咐。

　　“消毒剂。”

　　森急忙上前，红着脸颊多看了钟长欢两眼，把手中的消毒剂递给了归时宴。

　　归时宴接过消毒剂打开准备给钟长欢的脚消毒，才发现她的每根脚趾上都没有指甲。

　　相对应的，钟长欢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纯澈的眸子对上了男人深沉如渊的眼睛，轻声开口：

　　“你也要陪我玩游戏吗？”

　　“玩游戏？”声音低沉浑厚，很好听。

　　钟长欢点头，“嗯，爸爸一直陪我玩游戏。”

　　不知为何，归时宴觉得小雌性口中的游戏不是娱乐，而是一种恐怖活动。

　　归时宴为钟长欢消毒清洗脚底的脏污，钟长欢垂眸，细若蝇蚊的再次开口。

　　“你要我的脚趾吗？”

　　钟长欢的脚很小，归时宴整个手都能握在掌心，他不明白钟长欢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她懵懂的话语，连接起来是一个很恐怖的信息。

　　她爸爸经常陪她玩游戏，拔掉了她的指甲，让她一度以为他为她消毒的时候，是准备要她的脚趾。

　　不仅是他，就连身后的兽人表情都严肃起来。

　　原生雌性稀少，怎么会有雌性的父亲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答案只有一个，利益。

　　若有一个原生雌性来做复刻雌性的生意，那将会是一笔源源不绝的巨大收益。

　　归时宴伸手掀开她的袖口，莹白如玉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针眼。

　　钟长欢只是歪着头，静静的问他。

　　“你要我的血吗？”

　　怒意升腾而起，归时宴眸色晦暗无比，“不要。”

　　“那你是要我的牙齿吗？”

　　“不要！”

　　归时宴一把将钟长欢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站起身。

　　“这里没有人陪你玩游戏，没有人要你的指甲，没有人要你的脚趾，也没有人要你的血液和牙齿。”

　　钟长欢的整张脸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但抱着她的归时宴知道，她全身肌肉放松了许多，整个人绵软无比，小脑袋埋在他的肩头，声音软的不能再软。

　　“那我能睡觉吗？没有光线我可以睡觉吗？我真的好困。”

　　归时宴的另外一只手臂托着她的背部，让她更舒服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他的声音中多了一抹柔情。

　　“睡吧。”

　　几乎是他说完的瞬间，怀中的雌性将全身重量交付在了他的身上，呼吸平缓。

　　“头儿！这个雌性是……”

　　归时宴沉默片刻，其实在场的兽人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雌性，是一个复刻品。

　　“回去！”

　　“是！”

　　……

　　相比教来时，回去时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回到驻扎营地，叫来医生，见到钟长欢这个样子，医生显然也吓了一大跳，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只能先简易扫描一下身体数据，这一扫描，几乎激怒了所有兽人。

　　钟长欢胳膊上的针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按理说现在医疗事业发达，修复液更是多不胜数，能让一个雌性留下这么多伤口的原因只有一个。

　　在身体还未成功修复前就已经重新进入了下一次抽血。

　　这具身体因为使用过太多修复液已经对修复液产生抗体，修复液的作用对她的效果越来越差。

　　可想而知，这只雌性之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很可能从一生下来，她就从来没有从实验室里走出来过。

　　这样的认知让所有兽人沉默，就因为雌性稀缺，有些家族不惜用自己族人的女儿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归时宴已经到达了一个暴走边缘，但他身为领队，喜形不于色，此时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一旁的森狠狠砸向树干，树木因为遭受剧烈攻击而裂开一条缝，“这些混蛋！要血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拔掉指甲！”

　　医生从医疗室内走出来，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血液已经远远供应不上，所以他们才会打指甲的主意。”

　　归时宴心中一抖。

　　——你要的我脚趾吗？

　　——你要我的牙齿吗？

　　所以指甲拔完了，下一步就是拔她的牙齿吗？

　　“靠！”森已经听不下去这么残忍的事。

　　他们杀过无数敌人毒虫，再血腥的事情都遇见过，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雌性身上所遭遇的，他就觉得残忍，觉得痛心。

　　这样一个雌性本该家族捧在手心里长大，待成年后遇上一个心仪的兽人风光无限。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开口，“最新监测数据，雌性的身体被注射过提升感官敏感的药剂，痛觉是普通雌性的20倍。”

　　“畜生……”

　　不知过了多久，钟长欢悠悠转醒，这一觉她睡的无比舒坦，没有烦人的舱体，只有一床松软无比的被子。

　　她睡醒后不久，有人进入她的房间，钟长欢一个兽人的长相都没看清，歪着脑袋看进来的人。

　　她从善如流的拉开袖子，将自己布满青色针眼的胳膊向来人伸了出去。

　　来人是驻队医生，他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看到她一觉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自己的袖口主动伸出手臂，就觉得心酸无比。

　　动作和声音不由轻柔了不少，“我是驻队医生杰，不要你的血，饿了吗？今天的食物是肉汤。”

　　外出作战的兽人更适合营养液和药剂，但他们身处深林，兽人对肉食又喜欢，在作战期间只要有机会就会做些吃的添补自己空虚的胃。

　　这碗肉汤是专门为小雌性做的。

　　小雌性的鼻子轻巧的嗅了嗅，向他的方向凑了凑，但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歪着头看着他，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介绍自己：

　　“我是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