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没有题目头秃中
“这是哪?飞升后怎么到了这里?不应该是去那本书存在的世界吗?这里…的气息和原先的那个修真界很不契合,衍生不出那样的世界。”
颇为阴森的森林里,古树林立,郁郁苍苍,崔无方站在其中,茫然地看向身边的友人问道。
参寥思索半晌,取出铜钱龟甲:“我来占一卦。”
疑始看见龟甲,浑身一哆嗦:“有话好好说,先别搞这么血腥!”
崔无方一脸无语:“你是王八又不是龟,怕啥。”
疑始叹一口气:“恐怖谷效应考虑一下。参寥啊,你且收起这龟甲,我用宗门的法器探测一下,我们要科学修仙文明飞升。”
说着她摸出一个罗盘一般的仪器来,投射出浅蓝色的光屏,跃出一行一行的玄文。
疑始看了半天,道:“我们飞升本来是要去另一个世界的,但遇见了时空乱流,恰好被卷到了这里。不过来了便是一场缘分,这是个逍遥宗没有发现的新世界,我得收集收集这里的资料,你我从此处游历游历也不是坏事。”
崔无方点点头,道:“确实。”
月色朦胧,天宇乌蒙蒙一片,时而听得到乌鸦的嘶鸣声,显得周围越发阴森。
说着她打个哈欠:“到晚上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先睡一觉?”
众所周知,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参寥跟着也打个哈欠,分外赞同崔无方的话。
“你们除了睡觉歇着躺着还有别的追求吗?我们不应该先探索一下这个世界嘛…”
疑始说着,忍不住也打个哈欠。
崔无方理直气壮:“你看,你也困了。”
疑始涨红了脸:“这怎么能叫困呢,分明是被你们传染了。”
崔无方哈哈大笑:“既然困了,休息便是,顺从自己的心意而无利害之念,难道不好吗?”
说着她抛出法器,林间登时筑出一方带院子的雅致竹屋来。
参寥见状话也懒得说了,进了院子找个躺椅一躺,眼一闭腿一蹬就不动了。
飞升很耗灵力,更何况她们还遇见了时空乱流,现在都挺累。
崔无方摸出酒壶,进屋痛饮一番,沉沉醉去。
疑始无可奈何,自己又不想休息,闲着也闲着,索性准备在附近转一转。
她寿元太长,时间观念比较古怪,因此等到崔无方酒醒,参寥睡够,她还没有回来。
二人下了好几局五子棋,也没见到疑始,参寥索性起卦算了算她的方位,同崔无方走到一处潺潺的溪流。
溪边空无一人,只有水声作响。
崔无方踏进齐腰深的水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一只缩着头的王八。
疑始声音懒洋洋的:“我都没打搅你们睡觉,你们来吵我泡澡干啥?”
崔无方扬手,地上凭空出现一口铁锅,锅里盛着水和各种调料。
她将疑始扔进去,架起锅开始点火:“没事,就是想让你泡个温泉。”
疑始化为人形从锅里爬出来,头上还顶着一片姜。
“崔无方你个瓜皮!”
她骂骂咧咧的冲向崔无方。
崔无方摸出一壶酒:“别着急啊,没有什么是一壶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来一壶。来饮!”
说着她取出其他酒具,放在溪边的石头上,给三人都斟了一杯。
玉杯飘入参寥手中,她畅快地饮一口酒,神色懒慢:“伟哉造化!无所穷乎!梦觉醉醒,何有异乎?”
崔无方靠在石头上,天青色道袍纤尘不染,眉宇间尽是超脱与漠然,像是不在此世间一般。“这可是你飞升时参悟的玄机?”
参寥哈哈大笑:“是也!”
疑始问道:“这梦与醒,真与幻,在你眼中有区别吗?”
参寥反问:“梦和醒哪儿有区别呢?”
崔无方高高举杯,颇像酒德颂里的大人先生:“请让我来解释吧!人处于梦中时,觉得一切都明白如真,活在世界中,也都认为自己十分清醒。”
“这哪儿谈得上清醒呢?谁知道人生不是一场梦,而死亡是梦的醒来呢?无论是有生到死,由死到生,本质上是物质与精神的转化罢了。梦醒也是如此。”
“与无边无际的道相比,人生如此的渺小。一个人不存在的时间总是超过他作为人而存在的时间。
一切从虚无中来,从而有了梦,一切归于虚无,从而有了醒。我们所见到的,所感知到的,所认为真实的,相对虚无而言都是短暂如蜉蝣之生一样的。
在大道面前,人生和清醒又何止如蜉蝣一样短暂?”
疑始温和笑着,头发上挂着的姜片葱花一摇一晃:“是啊,再长的寿命,在道的视角看都是短暂的瞬息。只是常人总是眷恋梦境,也有人在这场梦里劳形伤神的去争辩是非,追逐功名…说白了,不过触斗蛮争罢了。”
微风拂来,万木萧萧,映着水声,颇有自然意趣。
崔无方半闭着眼睛,语调飘忽,举杯饮酒,酒液滴在衣衫上,也全然不顾。
壶中自有日月,她神全于酒后,便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
参寥起身,将杯中的酒洒向萧萧林风,一时间酒气弥漫,风把撒除去的酒卷了她一脸:“所以…何消要在意梦醒生死呢?”
“我与天地精神往来,无论梦醒,皆是大道在我身上作用的体现。”
崔无方击掌大笑。
“放掉欲望偏见,挣开世俗在人身上禁锢的枷锁,高飞出功名利禄为我们编织出的金鸟笼。自然精神无拘无束,这广莫之野,这无何有之乡是通达大道,遨游六合之外者的归宿。”
“汝梦为鸟而厉乎天,为鱼而没于渊。无论梦为鸟,梦为鱼,梦为蝴蝶,只管顺应自然去体悟大道,是梦是醒又重要在哪里?”
疑始摘下头上的姜片,神色恬淡地趁着崔无方张嘴说话,把姜片塞入她嘴里:“日夜,梦醒,生死,本身都是在不断转换的,这一周而复始的转换,便是大道的体现。那又何必区别梦醒呢?你我都不是清醒之人。”
崔无方呸呸两口吐出姜片,饮一口酒压压味,道:“虽然我赞同你的话,但我还是想和你打架。”
说着她开始摸剑。
剑还没掏出来,就听疑始一声大叫。
“卧槽!先别动手,快看那边!”
崔无方拔出长剑:“你就是说咱摸鱼子祖师来了,你也得挨我这顿打。”
摸鱼子,逍遥宗的开创者,是她一手把逍遥宗的风格带的往离谱中一去不复返。
说着崔无方吸吸鼻子:“怎么一股焦糊味?”
参寥叹一口气:“因为…你筑的屋子那边…好像有人在点火。”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