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灯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那珍贵的钻石从中间裂开,整座内核灯的中心,都开始碎裂。
陶瑾初的身体被树枝包裹住,像是躺在一张摇篮床上。
“你……没事吧?”
时涵尔刚靠近了一步,就听到对方的怒吼声,“离我远点!”
她的脚步顿住,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她。
陶瑾初几乎已经没什么力气,咬着牙,单手撑着身子坐起来,黑色长发贴着她的肩膀,一路往下蜿蜒,“我早知道你这样的人信不过了,别人说几句,就轻易听信了去。我问你,时涵尔,我到现在,可是有一次对你不好?真正可恶的是他们啊!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们?!”
“你有病,谁怎么你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敌意,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信息,现在好了,既然知道了我是魔兽,就可以肆意攻击我了!我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自保!”
“???”
景寒秋上前打算来拿她手上的那盏灯,时涵尔一个激灵,闪身躲了过去,抬眸对上对方的视线。
他的脸上也都是伤痕,此刻头发凌乱,身体尚且能够支撑着行动,但却没有多少力气。
“把它给我!”
时涵尔没有给,反问道:“你要毁了它?”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回去。”
“那本书说的真假也不知道,你怎么能确定?”
“起码,她受这个控制。”景寒秋已经板起了脸,跟她伸出手,一脸严肃道:“给我!”
明明没有任何攻击,仅是在这一瞬间,那灯上的裂痕就多了一道。
咔嚓的碎声在耳边响起,时涵尔同时听到了一声痛呼。
陶瑾初单手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满头大汗的超前看来,在她四周的树枝缓慢地升腾而起,朝着他们的方向笔直地刺来!
枝条的尖端如同是一柄无往不利的剑刃,眨眼间就刺破了大地,地面上的裂痕就在她脚尖前的一厘米!
时涵尔迅速往后退去,同时也与景寒秋拉开了距离。
为此,景寒秋显得有几分气愤,“你做什么?赶紧把东西给我!”
“不能给他!”陶瑾初的气息开始虚弱,喘着气看向她,说道:“时涵尔,你把这东西毁了,就是亲手杀了我……你,咳咳……你把它还给我。”
她也不想就此毁了它。
时涵尔抓着手里的内核灯,看着他们茫然了一瞬,她的犹豫不决,让底下的几个人都看红了眼。
风声忽然从耳边响起,巨大的风刃笔直朝着她的手上划来,那攻击的速度很快,时涵尔闪身躲过的瞬间,内核灯被风刃划过,咔嚓一声,又多出了一道裂痕。
“啊啊啊!”
惨痛的叫声从底下传来,时涵尔连忙把灯护在了胸前,“景寒秋!你做什么?!”
“你不要再糊涂了!她已经不是你同学,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而已!你赶紧把它毁了!”
风刃再一次朝她刮来,时涵尔一个闪身躲开,骂了句“神经病啊”!
这一行人估摸着都已经疯了。
时涵尔根本不想跟他们多加纠缠,转身朝市区的深处跑去。
被遮挡住的天空分不清是白天黑夜,在空气中浮动着数不尽的暴躁与冲动,野兽的嘶吼不断从都市的深处响起,转眼间就能吞噬人心。
她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行去,还记得诸黎被人从那栋楼一脚踹下来的,终于在一个墙角的角落找到了他。
彼时他那张俊脸还受了伤,吃力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在时涵尔的身后,铺天盖地迎来的攻击,不用她多说,诸黎已经抬手,在她身后开始制造防御空间,只是体力不支,那空间防御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你还好吗?”
时涵尔在他身旁落定,空间封闭的瞬间,周遭的吵闹都被摒除在外。
“没事,一点小伤。”
时涵尔注意到他的腿似乎是动不了了,伸手去按了一下。
“啊!”对方痛呼一声,对上她的视线,“很疼啊!”
“抱歉。”她连忙收回手,“你也是,又不能打,何必来充英雄呢?”
“你就是高手了?”诸黎嘲讽意味十足地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道:“他们三个都在追你,怎么?你是终于惹了众怒了?”
“他们有病!”
时涵尔气得一屁股坐下来,诸黎选的这个位置刚刚好,既能躲避他们的视线,又并不显眼,估计这会儿,那几个人找不到她,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干不过陶瑾初了。她的所有弱点都在这里,难怪一开始她就拼命地拉着我跟她一起,估计早就感受到了吧。”
时涵尔说着,拧起了眉头,不解的看着那盏灯,黑暗之中,这盏灯身上的光亮也暗淡了些,“可是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回去呢?放在我这里不是更危险吗?”
“这就是她的内核灯?”
“是。我告诉你别打它的主意,陶瑾初说这灯毁了,等于她也被毁了。”
“你信她?”诸黎的腿动了一下,疼的自己直抽气,“她都骗你几次了,你还信呢。”
“我亲眼看见的,你看这上面的几道划痕,她本来刀枪不入的,这灯倒是脆弱的很,一受攻击就不行了。”
“……”
“生气归生气,昔日同学在你面前痛不欲生,你能下得去那个手吗?”
诸黎想象了一下,叹了口气,“我现在反倒比较好奇,陶瑾初是魔兽,那我们算是什么?也跟她一样吗?”
时涵尔正举着灯在眼前看,忽然听到这个问题,耳朵抖了抖,“嗯?”
“据说被魔兽吞噬,会催生心魔。”诸黎眯着眼睛看向时涵尔,道:“你这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有心魔啊……”
时涵尔仔细想了想,“心魔是啥?”
“恶念吧。”
“我快饿死了算吗?”
“……”
诸黎略有些无语,看了时涵尔一会儿,才又说:“所以说,这书里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嗯?”
“要判断这里面的真假,只有一个方法。”时涵尔同他对视着,听到他说,“靠我们自己去验证。”